“錦姑娘。”三聲不輕不重的叩門聲,外頭站著紅袖。“我可以進來嗎?”
我趕緊伸手去夠衣裳,可偏偏一點點輕微移動就能讓下身重現撕裂般的痛楚,於是只能把被子裹緊。
“進來吧。”
紅袖開啟門,進來之後又輕輕合上,她低著頭道:“浴房裡的水放好了,姑娘要去洗漱嗎?”
“好,把衣服給我。”
她這才抬眼看我,目光在脖頸和肩膀上的痕跡匆匆掃視一圈,道:“我帶了些化淤活血的藥。昨日,是我害了你......”
“不關你的事。”我打斷她唯唯諾諾準備好的道歉語。“你不用愧疚。”
穿好衣裳下床,一個不穩差點摔下去,腿軟到站不起來,只能強撐著往前走。
所幸浴房裡臥房不遠,而且有紅袖一旁攙扶著,才能勉強走到那邊。
浴房霧氣縹緲,躺在裡面,任由熱水澆灌。
清淺馨甜的花香氣息沖淡了水中瀰漫的藥材味道,碰撞出令人舒適的感覺。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他會變成我最恨的人,而我又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我恨他,可我更恨自己對他還有感情。
“姑娘......你哭了?”紅袖停下手上的動作,遞過來一方絲帕。
我用手掬起一捧清水撲到臉上,沖洗掉不該有的懦弱。
我還活著,因為活著才能償債,可是,對涼西還有暗夜閣的債,用命都償不清了。
之後的一天,我一直待在靈堂,抄錄佛經。
我一度最討厭的東西原來最能靜心,只有執筆之時才感受到片刻寧靜。
直到第三天,院子裡又喧鬧起來,我知道,他回來了。
我才發現,我開始懼怕他,得知他回來的訊息,我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悄悄不被發現。
他一身騎裝,白衣窄袖,墨色髮帶束髮,乾淨利落。站在我的臥房門前,這一次,沒有像往常一樣先去靈堂上香,而是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