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帕子,坐到床邊,幫他把手指和唇上的血絲擦拭乾淨。雪白帕子上點點血跡,如寒梅綻開。
說不難過自然是假話,我只覺得心疼,他所受的苦楚,都一一印在心底裡。
我儘量壓低聲音,怕他認出來。“奴婢喉嚨有炎症,故聲音嘶啞。奴婢是後廚房的,因小雅姐姐生病,所以來替班。”
視線落在桌上的藥,想了想,把它端了過來。“奴婢名喚欣兒。”
他伸手要接藥,手指碰翻勺子,勺子裡褐色藥汁染了一床。
我怕他燙傷,趕忙檢查他的手指,好在只是微微泛紅。
“讓奴婢幫您吧。”我把勺子擦拭乾淨,重新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邊。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乖乖的張開嘴巴喝下藥湯。
此時此刻,難得靜謐。
看著碗裡一點一點減少,我也感覺慢慢安心。
在最後一勺喝掉以後,突然之間他傾身上前,鼻尖觸及到我的髮絲。
心跳差點就停止,如果他發現了我,那出此下策只能把他弄暈後再離開了......
時間慢慢過去,他灼熱的呼吸中雜糅著清茶和藥香,微帶著暖陽般的苦澀包圍著周身。
“你身上的味道,很像一個人。”他的唇角慢慢上揚,又是那一抹涼薄的弧度。
這句話中有著若有若無的嘆息,似是無奈,似是自嘲。
我向後挪了挪位置,揪起自己的髮絲問了問,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
“味道?”我疑惑,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特殊地氣息。
他道:“是雨後薔薇新蕊的味道。”
他以前都是少言淺語的,不願意多說話,不願意讓別人從話語裡猜測他的意圖。而現在,他卻輕易地對一個看不見容貌的小丫鬟談及所思。
“那,王爺說的這個人......是,是王妃還是羅玉姑娘?”我和他一樣,多疑多慮,抓住一切機會去試探。明知道這樣做很愚蠢,還是會忍不住多問出這一句。
其實我希望他說的是其中一人的名字,這樣也算是,斷了不該有的念想。
他赤著上身,毫不避忌。慢慢悠悠地穿衣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