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提著藥箱離開,他走時細雪飄零已經變成了鵝毛撒地,繞是我穿著厚重的棉襖還是覺得冷。
我是有抱過一絲幻想,慕含和我即使不能親如姐妹也能友好相處,但這一切在銀月死的一天都覆滅了,我終於明白了弄影那天對我說的話,明白了她口中的可笑地仁善之心。
心一寸一寸冷下去,手指凍的發麻。
北宇良亦說我的手冷,那是因為心冷,心冷了手又怎麼能暖的起來呢。
挪動腳步,抱臂在園中行走。
悠悠返回的路上有宮女說娜塔醒了,我急忙趕回去。
娜塔雖然眼睛睜著,卻沒有一點情緒,我進來時她翻了身背對著我,我手裡端著的熱水就這樣尷尬的停在半空中,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乾脆只有自己喝了。
她枕邊放著那塊羅華石,在冷暗的天氣裡還能暈染出淡淡光澤。
“那天他救我的時候受傷了。”娜塔悶聲道,語氣裡有些委屈。“我在他身邊就是拖油瓶什麼也不會,我對於他來說也就是一個陌生人。可是他還是傾盡全力救我。”
我放緩喝水的速度,拉出凳子,坐在床邊。
屋裡有半扇窗子沒關緊,大雪飄落進來,融進靠窗的火爐。
火苗舔舐冰雪,紅白相撞,奇異之美。
“他不放心我一個人所以送我來宮裡,他本來要走的,是我把他留下來了。”娜塔慢慢坐起來,半倚在床邊,臉色蒼白。“他和宣親王不同,我或許是喜歡王爺,但我卻想用盡辦法跟墨銀在一起,如果我不爭取,我會後悔一輩子。他是平民,那我也就做一個平民好了。以後生活在尋常百姓家,就算清苦我也願意。”
杯子裡的水已經喝完了,心口些許震盪,她比我想象的陷入地更深。
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我的做法或許會激化。
收手吧,你的良心能安嗎?
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地問我這個問題。
不……不能收手,我要以涼西為重。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如雪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我和娜塔都被驚了一下。如雪身上都是來不及消融的雪花,在進入室內的一瞬間漸漸變成水滴。
“榮華池……發現了一具男屍,溺水而亡的,已經辯不清容貌了,不過好像是娜塔姐姐宮裡的侍衛。”
娜塔眨了眨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宮裡的呢?這可有二十多個侍衛呢。”
手裡的杯子落地,碎瓷發出清晰的響聲,好似一地殘花。娜塔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我默默拾起碎片,倒進雜物筐。
如雪拿出一個香囊,已經被水泡溼,但上面的格桑花圖案還清晰可見,只是因為水溼之後顏色變得更加濃重。“我記得半個月前這個香囊好像就是姐姐在繡吧?怎麼會出現在一個侍衛身上?我覺得有些蹊蹺,所以問問娜塔姐姐。”
娜塔瞬時間臉色蒼白,掙扎著踉蹌撲地,如雪急忙去扶,卻被她推開,力道大得嚇人,如雪一下子撞到床邊上。
“不可能,不可能……”她念念叨叨,爬起來就衝向門外,連鞋子都顧不上穿,赤著腳在雪地裡留下一串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