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久聞大名的錦姑娘了,真是超然脫俗啊。”她嘖嘖了兩聲,我只覺得做作。
“姑娘客氣了,你是?”
她一拍腦門,道:“瞧,我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我是蓮妃娘娘的貼身侍婢。”她把手裡的包袱給我一塞,說:“一點小小心意,我們家娘娘說了,錦姑娘前程大好,以後希望姑娘多幫襯我們些。”
心下了然,宮裡不成文的規矩走到哪裡都不變。“娘娘太客氣了,這是自然的,素錦也多仰賴娘娘了。”
“好說好說,錦姑娘你先忙,我回去了。”她扭著腰肢,漸漸走遠。
開啟包裹,都是些金銀玉石,蓮妃捨得花大價錢,怪不得從采女步步高昇。
只可惜我要這些並無用處,改天出宮施捨給那些乞兒吧。
知秋姑姑給了我一些湃好的瓜果,分給各位主子,她知道我與慕含的過節,特意自己去西邊送,讓我去東邊。
捧著鮮豔欲滴的各色水果,送到各位主子房裡,最後一個是凜冽,我總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這種感覺很奇怪,似尷尬又不是尷尬。
他所住的也是竹樓,踩在樓梯上嘎吱嘎吱響,清風搖曳,草木生香。
走進去他卻不在,把水果放在桌上,看見有一架古琴放在一邊,心中漣漪微起,手指不由自主的拂上,清脆纏綿的音調響起。
坐在琴前,雙手輕撫。
心情零落於十指,
曲調傷懷在一杯。
彈到中途,只覺得十指疼痛不堪,骨節已經微微泛紅,不得不停下。
“好曲。”
頭一抬,凜冽就在門口站著。
“奴婢擅動琴絃,請大人恕罪。”
他走進來,坐在琴邊,回道:“你和我妹妹很像。”
似乎總是在聽別人告訴我,我像誰,如果是我最先遇見他們,那就一定會變成誰像我吧。
“她是庶女,但是性子淡然,只是後來嫁給了自認為是對的良人,然後被她所謂的良人打死。”他說的很平靜,臉上沒有一絲波瀾,手指劃過琴絃。“我一心想成為有能力為她報仇的人,等我做到了卻覺得毫無意義了。”
我垂下眼簾,半晌才回答他,“這就像是飛蛾撲火,即便知道最後的結果也會奮不顧身,也許她並不覺得委屈。”
他點了點頭,道:“我倒寧願,永遠不要遇見這樣的人。”
他的想法和我一樣,飛蛾撲火太痴傻,我倒寧願像算命先生所說的命煞孤星過一輩子。
從竹樓裡出來,正是正午,光線刺眼,需要人用手去遮擋,百姓常說的秋老虎就是這個時節了,一不注意就會染上風寒。
因為是休憩,侍衛也鬆懈了,三五一團坐在地上談天說地,宮女們湊在一起編織絲線,難得看到這麼其樂融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