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死更是不要想,吃喝拉撒好像是都有人在那裡盯著,剛要上吊就被人揪了下來,至於跳崖,你要先想辦法走到懸崖邊上去,這個山上比較平緩,曾經有人不小心從山上滑了下去,結果就是臉上青了一塊,其他屁事沒有。
在厚實的石頭屋子後面,這種屋子其實也可能當作堡壘始終,一百多名絕望的年輕人在那裡聽著外面的談話。
“屋子裡面這些小夥子賣給宣化的千戶,可是一個好價錢啊。”
“那是,那是,這些人身子骨也壯實,丟在北面還能放牧種田,還能打仗,那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這些話語就等於在屋子裡面本來已經是絕望的新丁心中又推了一把,屋子裡面有些脆弱的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石屋的門牢牢的關著,陳大虎和一名小旗站在外面,衝著屋子大聲的說話。
不遠處就是站著江峰和張亮,楊大他們已經是下山去搬運大車上的物資了,這裡的情形頗為的詭異,江峰在趙秀才耳邊小聲說幾句話,然後趙秀才就跑到陳大虎的身邊小聲說幾句,然後跟著張亮也是如法炮製,張亮急匆匆的跑到那個小旗身邊說幾句。
只有趙秀才二人在陳大虎兩個人耳邊說話的時候,陳大虎兩個人才用嗓子吼叫出來,天知道兩個人平時說話還要這麼大的聲音,不過屋子裡面的那些人根本注意不到,心思已經是慌亂無比,誰會注意這些細節。
鐵蛋在遠處一邊拿著燻醬的排骨大嚼,一邊看著石屋子附近的鬧劇,捂著嘴嘿嘿的直笑。
屋子裡面的哭聲已經漸漸的大了起來,陳大虎頗為不屑的朝著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嘴裡面大聲的喝罵說道:
“這點破事都是哭嚷,沒卵子的窩囊貨色。”
這句話倒是沒有人小聲告訴他,陳大虎完全是自己在那裡不屑,御馬監下面四大營的人大多是在蒙古逃回來的年輕人,這些人都是被韃子掠奪過去的人口奴隸,和蒙古人的仇恨不共戴天。陳大虎十三歲的時候和五個同伴逃回來,到了邊關的時候只剩下了他一個,當時的張亮的父親收留了他,江峰從張亮那裡聽說,當時在荒原上到了邊關,大家都是一直懷疑他吃的是什麼。
聽著屋子裡面的騷動,江峰知道火候已經到了,一拍趙秀才的肩膀,趙秀才連忙清清嗓子走到場中,大聲的說道:
“我家主人把這些新丁交給官家,那是準備讓他們有個軍戶出身風光一些,也好回去監家中的爹孃,可不是交給你們當成豬狗來對待的!”
屋子裡面的哭聲一下子就是安靜下來,都在聚精會神的聽著外面的談話,那邊的陳大虎按照預定的說法暴怒的喊道,臉上卻都是笑容:
“你這個酸丁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當初我們可是立了字據的,當兵吃糧報效聖上,那可是大事,你想把官司打到兵部和都督府裡面去嗎!!?”
“誰這麼大聲說話啊?”
“你是什麼人!敢這麼猖狂!”
“不得無禮,這可是我們家大人,京師錦衣衛總旗江大人。”
“原來是江大人,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泰山!”
“這些人既然是我江家的人,那我江峰就要管一輩子,這些人我買回來!”
“東家,咱們可是犯不著花這樣的冤枉錢,他們當時可是興高采烈的不管咱們江家呢?”
“不要廢話,那裡能不管呢,給這位軍爺三百兩銀子。”
趙秀才連忙身上的褡褳中拿出了銀子遞給了陳大虎,這也算是幾十名官兵的辛苦錢,雖說是有師門的關係在,不過還是明確的算帳,陳大虎接著銀子,也沒有出聲,跟著江峰抱抱拳,然後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既然江大人這麼說,兄弟們也沒有什麼話了,咱們走!”
此時的大石屋裡面安靜的了不得,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按照江峰的預想,應該是大聲歡呼或者激動大哭才對,怎麼如此的安靜。張亮從背後扯下了火銃,開始填裝火藥和放彈丸。陳大虎比了幾個手勢,和下面計程車兵藏在了附近。
一切準備都是做好之後,鐵蛋過去搬開了大門,看著裡面的景象,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門口黑壓壓的跪著一片,看著大門開啟,所有人都是淚流滿面的抬起頭,參差不齊,中氣虛弱但是堅定無比的喊道:
“小的從今日誓死效命大人,永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