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楊堅看著楊天的目光卻全是振奮,以前的疲累彷彿一掃而空,有子如此,夫復何求?自己現在幹冒如此奇險,還不是為了子孫後代。
趙王招冷眼看著文武百官輪番表演,心中暗恨,這些人似乎就已經忘記現在還是宇文家的天下,他悄悄靠近畢王宇文賢,道:“看到了嗎,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宇文賢是諸王中唯一掌握兵權之人,他任雍州牧,雍州的治所便在京畿,州牧是大總管、上柱國,掌握著兩府兵力,除了禁軍之外,他手上掌有最大的兵力。
楊堅之所以能容忍宇文賢掌兵權,原因有二,一他是周明帝之子,雖非明皇后所生,明皇后則是他嫡母,楊堅理所當然是他的姨父,二,鑑於自己父母貴為皇帝,皇后尚且不得善終的教訓,宇文賢學會了逆來順受的本領,凡事一律無爭。
趙王招的話嚇了宇文賢一跳:“六叔,姨夫不過是丞相而已,對大周還是忠心的。”
“忠心,賢侄,你這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縱觀前代歷史,自稱大丞相而不篡位者,稀矣!更何況楊堅已住進了帝宮,既然不顧天下人非議,那是志在必得,賢兒,現在只有你能力挽狂瀾,普六茹堅的兒子雖然回來了,但他還只有一府兵力,若你能突然發難,勝算足有七成。”
宇文賢頭搖了象個撥浪鼓:“六叔,你多慮了,現在外面六大總管各自擁兵數萬至十數萬,姨夫縱有心也無膽,何必在京城動兵刀,只要皇上長大了,姨夫自然會將政還給皇上,何況大丞相又不止姨夫一人,贊弟不也任了右丞相嗎,大家都是親戚,何必自相殘殺。”
趙王招聽的大為氣悶,以前他一直找不起機會與宇文賢聯絡,本以為藉著這次迎接玄龍軍回京的機會說動宇文賢,那麼在京城他還有翻手的機會,沒想到宇文賢既然被楊堅表面的手法迷惑,竟然難予說動,宇文招恨不得對這個糊塗侄兒煽上幾記耳光,將他打醒,只是眼下在人群中,藉著鑼鼓喧天才能說話,並不敢大動作,否則讓人聽到就是大禍。
他正要再勸,前面的文武百官已經擁著楊天向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宇文招只得與侄兒分開,站在旁邊矜持的看著,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屑於去向楊天拍馬屁。
他卻不知,剛才與侄兒宇文賢談話時,自始自終都被另一個人看在眼中,那就是楊堅的侄兒楊雄,楊雄不但被任命為禁軍副統領,主管京城的禁衛,數日前又剛任雍州別駕,別駕是州牧副手,這也說明楊堅對畢王宇文賢並沒有完全放心,否則不會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給宇文賢加一個副手。
宇文賢倒是坦然,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楊雄分權的事實,他已習慣了謹小慎微,才能儲存到現在,而且還擁有了兵權。
只是楊雄卻並不滿意,別駕雖然是州牧的副手,可是差了三級,若能板倒宇文賢,這個州牧當然非他莫屬,楊雄剛剛上任,就利用國庫中的錢財大勢收買宇文賢的親信,在金錢的攻勢下,數天之內,宇文賢就有不少親信被楊雄收買,楊堅對於此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正因如此,楊雄對宇文賢的一舉一動都特別留意,見到趙王招趁著人多時和宇文賢密談,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必是不利於楊堅的話,見宇文賢一直搖頭,楊雄心中已是冷笑:“好啊,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怪我。”
封賞完畢,百官在前面引路,而楊天重新上馬,帶著兩千玄龍軍緩慢騎馬前進,接受民眾的歡呼,而另外跟來的五千州郡兵,則只能暫時被引導著駐紮在城外,他們還沒資格進城。
許多民眾已是第二次看到楊天,第一次是在數月前送別玄龍軍出征之時,當時突厥率十萬大軍來攻,許多民眾都惶恐不安,城中的富人往外地遷移,城外的窮人往城內遷移,直到玄龍軍舉行完出征儀式,京中的民心才安定下來。
如今數月時間過去了,雖然換了一個皇帝,可是大軍卻凱旋歸來,而且大丞相頒佈了多項利民政策,洛陽宮停建了,長安的交易稅減免大半,物價更便宜了,對於丞相,對於楊天,百姓確實是發自內心的歡呼,所以一聽到大軍凱旋,不用官府催足,長安的百姓幾乎都自發到城外迎接。
“大周萬歲!”
“大將軍威武!”
“玄龍軍萬歲!”
一路行進,都是一路歡呼,楊天只得在馬上不住點頭微笑。
旁邊的百姓不時發出感慨:“驃騎大將軍真是年輕啊。”
“若我要是有女兒就好了,要嫁就嫁給驃騎大將軍這樣的人。”
“去,就你這副德性,就是生了女兒,驃騎大將軍也看不上。”
二個長得俊美無比的少年正在後面掂起腳尖,努力的伸長脖子向前看去,一個矮一點的少年卻怎麼也看不到,正急的跳腳,聽到身邊兩人的談話聲,少年惱怒的朝那個說要嫁女兒給楊天的漢子看去,只是看清漢子的相貌卻忍不住撲哧一笑,這個漢子長得高高瘦瘦,活象一根竹杆,臉上還有麻子點點,想到若是公子真娶了這樣一個漢子的女兒,少年面色頓時古怪起來。
剛才那個漢子見同伴笑自己的就罷了,沒想到旁邊還有人敢譏笑,不由轉頭看去,正要罵幾句出氣,看到矮個子少年的面容卻是一呆,心中想道:“好漂亮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