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在那裡感動非常,剛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面突然傳出來一陣人馬的喧譁,在遠處隱約的有人大喊:
“官兵來了,風緊,快跑啊。”
接著院牆外面有一個濟南口音的粗豪聲音在那裡大喊:
“姓周的,你上次送鹽到東昌,居然砍了我們十幾個弟兄,咱們不共戴天,今晚算是你得了便宜,要不然……”
邊上有人低聲的說道:
“大當家的,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外面紛亂的腳步聲迅速的遠去,周宇渾身上下瞬時是放鬆,癱坐在地上,販運私鹽向來都是武裝的押運,彼此之間的黑吃黑事情太多。幾乎每次運送大批的私鹽出登州,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廝殺武鬥。
東昌府的事情也是尋常,只是卻沒有想到對方卻找上門來了,這樣的死裡逃生,周宇在那裡低聲的哭了出來,邊上的護衛頭領在那裡哈哈大笑,開口說道:
“被登州營那些虎狼截住,等著死去吧……”
天際已經是有了青白之色,微微的天亮起來,周宇掙扎著站起來,心想一會登州營的官兵來到,不管是帶隊的是誰,總要過去感謝一下,過了頗為長的時間,院外紛亂的馬蹄聲音響起,有一個人大聲的喊著:
“我是登州營馬隊千總楊石頭,裡面的主人沒有什麼事情嗎?”
邊上的護衛頭子推了一把手下,讓他上去先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官兵,誰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土匪又殺回來了,那個手下滿心不情願的爬上內牆,貓著腰朝外面窺視,果然是衣甲鮮明的登州營,恐怕整個山東的衛所都沒有裝備這樣的軍隊。
不過這個護衛還是戰戰兢兢的問道:
“外面的軍爺可是登州營的嗎?”
下面頓時罵了上來,為首的楊石頭在江峰面前就和綿羊一樣,在外面從來都是橫行霸道,在那裡指著牆頭惡狠狠的怒罵道:
“混帳東西,老子從被窩裡面爬出來,趕過來救你們,還懷疑老子,要是土匪有我們登州營的傢什,誰他孃的去來搶劫!”
既然是確認了下來,院子內外浴血奮戰了整個一晚上的護衛和鹽丁們都是從心裡面放鬆了下來,在那裡放聲歡呼。周宇勉強掙扎的站了起來,顫巍巍的讓手下開啟大門,自己慢慢的走了出去。
一看到面前散發凜然殺意的馬隊,周宇終於完全的放心了,在那裡感激涕零的說道:
“列位的大恩大德,周某一定重謝,一定重謝。”
千戶為級別,千總為職位,楊石頭的品級嚴格算起來比起周宇還要高了四五級,在馬上倨傲的回答說道:
“全家平安就好,本官也就沒有白跑這一趟了……。”
周宇在那裡絲毫不在意,一晚上在生死關頭打了一個圈,心裡面就不在乎這麼多,抬起頭就要繼續說些感謝的話語……
“嗖”
一支箭準確的貫穿了他的咽喉,周宇雙眼睜大,手抓住箭桿想要朝著拔出,卻一點力氣使用不出來,重重的倒了下去。
“周圍還有殘匪……”
這是他聽到最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