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衛所都是世襲軍戶平日裡面耕田吃糧,倒也沒有什麼軍餉的說法,所需花費的就是兵器的保養,開拔和軍功。但是募兵不一樣,募兵沒有田地可以耕種,說白了就是拿軍餉打仗的兵。
錢江峰不缺,雖然這一千多人給的軍餉不會和鐵丁們那麼離譜,嘉靖五年左右的時候,募兵的制度也是剛剛實行,一兵一年五兩銀子,江峰這裡給八兩,還有各種各樣的獎勵。天津的匠戶營和軍戶彼此相鄰。
這樣算是高的軍餉對他們的吸引力當然是不小,但是他們和鐵丁有一個很大的不同,就是沒有合適的軍官來訓練。一百多名鐵丁當時是張永和許天彪在御馬監四大營和東廠裡面,精選的軍官訓練。
有合適的軍官訓練,而且又在開始的時候碰到了幾場生死的廝殺,這才讓這些鐵丁的素質變成了數得著的勇猛之士,不過按照江峰在現代的認識來說,這些鐵丁雖然確實是精兵,但是卻更接近於特種部隊的架勢,雖然說有輝煌的戰果和例子,可是任誰都是知道真正的大戰場決勝,鐵丁們不會有太大的作用,最多是奇兵罷了。
但是江峰也是一個單幹戶,單槍匹馬拿著大刀衝向敵人他還是可以的,但是要是訓練士兵他可就是不行了。
害怕麻煩的他本來想要把這些東西丟給下面的鐵丁去做,可是趙秀才卻在他釋出這個命令之前,晚上也是悄悄的問了他幾個問題,江峰和下屬議論的時候,喜歡用提問來把話題引開。
趙秀才這次也是如此的反問:
“東家你可是要這些新兵為你效死嗎?”
江峰點頭。
“你如果不去天天的操練,他們信服東家你的命令嗎?”
江峰搖頭。
趙秀才沒有說什麼別的,就這麼走了出去,在新兵到達煙臺山千戶所的第三天,江峰出現在山下臨時開闢出來的校場上面,江峰除了教授張亮的武藝和管理酒樓的夥計們,絲毫沒有任何訓練團隊的經驗。
對他來說,唯一可以借鑑的就是上學那幾年的體育課還有軍訓,這些東西所留下的記憶,就是排列整齊的隊伍,還有報數,還有整齊的跑步,等等等等。
這些要求面對這些新兵們宣讀,那個嗓門大的鐵丁喊完之後,下面的人都是面面相覷,然後還有些新兵們發出了嘿嘿的笑聲,對付這樣的局面,江峰倒是頗為有經驗,身後的張亮帶領著鐵丁,陰沉著臉,手中拿著皮鞭。
江峰看著下面的鬨笑和不理解,反倒是放鬆了下來,既然聽不明白,那就打明白是了,坐在練兵場土臺上面的椅子上,朝前揮了一下手,張亮頓時領著鐵丁們衝了進去。這次招兵江峰特意告訴了鐵蛋。
招攬的兵員一定要和現在的鐵丁們沒有關係,鐵蛋自然是心領神會。
皮鞭的聲音呼呼的生風,下面的新兵哭爹喊孃的聲音一片,折騰了幾個時辰之後,終於在下午排成了是個方陣,十個方隊每個方隊百人左右。
“只要是佇列歪了一點,就給我打。”
這就是江峰的原話,每十個鐵丁負責一個方隊,他們的任務就是讓這些什麼都不懂的新兵站好,站整齊這個方隊。
此時的京師皇宮大內,錦衣衛都指揮使,忠勇男(男爵)正在御書房的外面等候,氣勢威猛的陸炳陸大人,此刻卻是安靜溫和垂手等在遠處。御書房裡面突然傳出了有些沙啞的怒罵聲。
但是離地太遠不是聽得太清楚,陸炳僅僅是眉頭跳跳,依舊是沒有出聲,過了半天書房裡面安靜了下來,不多時一名太監慢悠悠的走到陸炳的身前。陸炳抬頭一看,原來是跟在嘉靖身邊的親信太監黃錦,黃錦對著陸炳也是客氣,小聲的說道:
“聖上看了陸大人送來的奏摺,當時就是摔了一個杯子,指著窗外大喊,真的以為朕不殺親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