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紛飛的大雪,鋪蓋住整個大地。
這是張瑜第二次在洛陽城裡過冬,漫天飛雪為洛陽批上了白色的素裝,這樣子的洛陽,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再見一面,總會勾起他對過往的回憶,回憶裡的雪球,還有回憶裡的繁華。
思考著劉關張三人為何遲遲不至,猜測著下一次兵演誰會勝出,惦記著命李樂製造的戰車何日成型,又估摸著虎牢關外的曹操在策劃著什麼,又揣測著長安城裡的李儒又在密謀著什麼。
多想亦多做,想累了,學累了,靠在卞氏的懷中,這個港灣溫暖地不像話。
看著涼亭中,還在埋頭苦讀的劉協,認真得不像話。
另一處撫琴奏樂的蔡琰,沉醉得不像話。
還有那個揉著雪球,一拋一甩,嘰嘰喳喳的小玲兒,瘋狂得不像話。
冷風吹過,張瑜打了個冷顫,不過心還是暖暖地,悄悄地抓了一把涼涼的白雪,揉成一團,對著正前方叫了一聲,
“小玲兒!”
聽見小瑜的呼喚,小玲兒下意識地轉過身來,不過那個小瘋丫頭轉身之時,白色的炮彈啪嘰一聲,糊上了她紅嫩的臉龐,綻放出白色的花瓣。
待到抹去臉上的雪,那個狡猾的兇手留下一個欠揍的鬼臉,邁開步子開溜,跑得老遠。
氣不過來的小玲兒死命地追趕,見那人狡猾至極,東躲西藏,捉摸不得,便又又喚來了雪地中潛伏著的一條惡犬,勢必要擒下那小小賊子。
追逐者的腳步撩起了雪花,散在琴上,散在書上,散在院裡,散在府中。
劉協輕輕彈開落在紙上的雪花,那一頁頁泛黃的書頁,是他整個冬天的養料,他才是那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人,作為帝王,他的氣度與智慧,在書本的引導下,慢慢地綻放。
蔡琰才不理那些落在琴上的雪,反正它們一會便融,礙不得自己與琴談情。她的眼中只有琴,什麼吵鬧追逐,都打破不了她自己的寧靜。
兩人從院子裡,跑到了廳堂中,從蔡邕與陳宮兩人中間越過,他們腳上黏著的雪花落在了橫豎排列的棋盤之上,差點毀了一局好棋。
陳宮搖頭沉思,捋須微笑,蔡邕棋落無聲,勝券在握。
任憑張瑜與小玲兒吵吵鬧鬧,他的心中早有定數。
還好呂布府邸的大門關地嚴實,不然這淘氣的兩人一犬就要奔出府外去,擾亂整個有序的洛陽。
整個洛陽的城區,按照張瑜的規劃,擴了一圈,從三環變到了現在的四環,多了民居,多了不少的生氣,蓋住了原有的戾氣。
大街上,偶有行人,來回穿行。雖然還是穿著老舊的麻布衣物,打滿了補丁,可他們通紅的臉頰告訴我們,他們還很暖和,比起之前,他們過得實在是滋潤得多。
城裡的人大多是黃巾,也有的不是黃巾,一年來,安逸的洛陽吸引了周邊無數的難民來此處尋求生機,又有張瑜悄悄傳達下去的納民政策,這些外來的民,定居於洛陽之中實在正常不過。
有人,才是城,有人,才能闊城,有人,才能是帝王的城。
於是,這個冬天,洛陽終於有了小小的市集,不過還沒有小玲兒的糖葫蘆,也有了她新生之後的第一個商人,有了一絲絲的年末的氣息。
雪花覆蓋,寒風雖冷,可洛陽難得得擁有了溫暖。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那個歡快地,正在逃命的小小張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