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豔陽當空,四人再聚,也論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好在蔡邕經過一夜斟酌之後,也放棄了協少帝離開洛陽的想法。
撫起琴來,跌跌宕宕,時光荏苒,炎夏不再,天涼好個秋。
來到洛陽應有兩月了,時光給了蔡邕關於黃巾的答案,那黃巾不似蔡邕想象中的殘暴,欲置天子於死地,至少表面上看來,如同這清澈的琴聲一樣,還是挺和諧的。
初秋的涼風,凋零著呂府裡的梧葉,無處可歸的黃葉,擺弄著自己的身姿,盪到了蔡邕的身上。
他輕輕地撥開了肩頭上的落葉,稍有嘆氣,然早已不覺悲涼,至少飄零久了,也有了個歸根之所,想來大漢亦是這樣吧,只待來年春。
就是不知自己親筆的書文,是不是也同這落葉一般,送到了它們自己的歸所。
耳畔琴聲依舊,靜緩空明,應當不會打擾到陛下學習才是。
偶聽幾處誤調,蔡邕便會摸摸奏琴人的頭,指正之,教習之。
“先生先生!”
院子庭外,內庭那頭,傳來了小孩子的叫喊聲,打亂了安靜的琴,惹得奏琴人心煩惱怒。
小男孩步急促,衣裳亂,手忙腳亂,匆匆趕來。
少年郎大口地喘息著,說話斷續,
“先生恕罪,瑜又來晚了,都怪那瘋玲兒亂惹事。。。”
蔡邕不似蔡琰,他才不會對張瑜的晚到心生怒意,他早已經習慣了這個愛遲到的小孩子,他說的話找到藉口,自己也聽得多了,就差書成一冊了。
他和藹地像村裡的老人家,對張瑜揚揚手,開口,讓張瑜不用多言,坐下聽琴習琴便是了。
張瑜不會像大人文人那樣文縐縐地還禮,大大咧咧地走到了蔡邕的身旁,一屁股坐下,安靜地聽先生教誨,就像後世的小學生一樣。
夏去秋來,張瑜朝習琴,染文墨,師從蔡邕,暮習武,弄刀劍,師從徐晃,晚相聚,互耍鬧,安伴娘身,難得有如此機會,如此安定的時刻,好好充實一下自己也未嘗不可。
不然傻傻地等著不知何時歸來的訊息,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
不過張瑜盼星星,盼月亮,偶爾盼盼太陽,待到稻穀成熟時,待到秋風落葉時,依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應。
難道史書裡都是假的,勝利者寫出來的東西,果然信不得。
“小瑜,習琴者,需心平氣靜,忌漂浮煩躁,看看你,都亂了調了,與老夫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