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張瑜好說歹說,才把楊奉等將軍勸起身來,自己實在不習慣被人這樣跪拜著。
祭奠儀式算是有驚無險地混過關了。眾人起身,四散而去,回到山裡林中,潛伏在黑暗裡。
張瑜的名聲,也由此在這黃巾之中徹底傳開了,山林之中,流傳此辭:
不臣之心,一布抹之,年歲雖小,神術驚人,天公之子,黃巾之望,示忠之言,不敢二心,示忠之誓,永世不忘!
時人見張瑜,皆敬重有加,而或下跪示忠,張瑜實在是受不了這般狂熱的追隨,只得躲著這些人,就在那小小破茅屋周圍,閒逛嬉鬧,偶爾拿著破木棍在泥土地上繼續教小玲兒寫字,偶爾划算著怎麼處理漢帝劉協,偶爾計劃著接下來的路。
還是那般被小玲兒欺負著,哪裡還有那日木臺之上,萬人朝拜的王者之氣。日月更替,一日一日再一日,一旬時間,悄然流逝,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零星雨點,帶來思念,不知何日與娘見。
公元一九零年春,長安城處,傳出舉世震驚的訊息,董卓身死!更令天下震驚的是,漢帝流離!
這刻,李儒自封相國,封徐榮為大將軍,身邊部將,皆有封賞,又傳令各地州牧刺史,聚往長安,論天子之事。若不前往,則為背國,眾人可自行起兵,群起而攻。
朝中大臣聞言,皆痛苦涕零,董卓身死,固然可賀,然少帝流離,晴天霹靂,國無君,何以為國?
司徒王允,詔文布天下,直討李儒,亡國之賊,與畜生何異?天下之人,當共伐之,就像往日之於董卓!洋洋灑灑,千字詔文,四方各心,皆欲起兵。
李儒怒而束王允,關押大牢,不見天日,不賜死,生不如死。
在野諸侯,聞少帝飄零於世,不知所蹤,憤慨不已,又聞司徒公之詔,皆聲討李儒,無一朝拜長安,而或賬下謀臣志士,多有進言者,百般謀劃,百般想法,百般人心,不得而知。
人心總是很難猜準,人心也很容易就會發生改變,人心廣闊,牧野天高。
星月燦爛,山林如畫。
林間,
“小瑜子,這個字是人,那這個字是什麼?”小玲兒指著泥地上的字,小腳丫踢了踢正躺著數星星的張瑜。劉協在一旁憋著笑,看字,看張瑜,他也想學字,學這些形狀奇怪的字。
被打擾的張瑜對著小玲兒揚了揚拳頭,佯怒不言,看著月光下,自己寫下的漢字,四筆之字,一船三漿,“心”字。
“這個就是心字,連著就是人心。”
“人心是什麼意思。”小玲兒對於這陌生的詞彙,充滿著好奇。
該怎麼和這個倒黴丫頭解釋好呢,我也不怎麼懂人心啊。
咬了咬指甲,還是這個思考的壞習慣。
想了一陣,指著自己的心臟處,
“這就是心,我們是人,這就是人心。”
小玲兒還有劉協看著自己的胸前,空蕩蕩的,只有衣襟,哪有人心?
“小瑜子騙人,這裡哪裡有東西?”小玲兒不明白張瑜的意思,劉協也不懂,眼裡滿是疑惑,看著張瑜,期待著張瑜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