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嘆口氣,“你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呢,你這一輩子已經結束了。”
“弟弟,看他滿腹冤屈的模樣,為什麼不讓他說一說呢,你真是鐵石心。”這兩個人的聲音都冷冷的,面容就更加猙獰了,裴臻知道,自己只要跟著他們離開,以後就再也沒有可能回來了。
所以,他很焦慮,但現在,能拯救自己的卻一個都沒有。
“我已經死了?”明知道是廢話,但裴臻還是問了出來,黑無常看起來脾氣不很好,白無常卻點頭,“人都是要死的,生老病死這是一個輪迴也是上天對人的安排。”
“我這一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能不能給我另外一次機會,至少,讓我再看一眼丫頭,好嗎?”裴臻懇求,一邊說,一邊朝著白無常就下跪,白無常看起來冷面冷心,卻想不到是一個古道熱腸之人。
“你也應該聽過一句,閻王叫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啊。”白無常顯得很為難的樣子。“念在你是一個好人,暫時不用投胎轉世,但我們怎麼能要你做孤魂野鬼來為禍人間呢?”
“求求你了,我還要幫助少爺呢,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呢?”裴臻聲淚俱下的懇求,這世界上最讓人感動的就是鐵漢柔情了,看到裴臻這樣不顧一切的懇求,似乎白無常那邊有了鬆動之意。
“哥哥,你又是動了惻隱之心,你須知我們是鬼,是不能有七情六慾的,不然這差事還如何去做啊?”黑無常嘆口氣,看著白無常。
“他是一個好人。”實事求是的講。這是白無常的話,黑無常不能反駁,只能嘆口氣。“但是,好人也是要是的,況且自古以來都是禍害活千年而好人不長命,讓他去吧。”
黑無常苦苦哀求白無常,白無常嘆口氣,為難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裴臻。“且讓你在外面身旁,我們會給你機會的。”他這就算是恩准了嗎?裴臻感激的連連叩頭,卻聽到來自於黑無常的一聲嘆息。
不錯,今天是裴臻的死期,是任何人任何力量都不能挽救的,生死簿上已經批註的明明白白了,儘管,他的死亡是因為鬼族的迫害。其實,即便是裴臻今日在人世間,也會遇到天災人禍而必死無疑。
現在,裴臻只能跟隨在兩個鬼卒後面踽踽獨行,他一邊走,一邊回眸看,第一眼看到的是,後面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焰,再看時,就變成了波濤洶湧的江河,簡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白無常已經看出來他的疑惑,笑道:“這就是水火無情了,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何跟著我們離開這裡呢?”
“不,不。”雖然裴臻已經回頭了,但腦海中還是自己死亡以後,丫頭那痛哭流涕的模樣,他死了,她呢,會不會讓人作踐呢?他現在心裡面簡直一團亂麻一樣,腳下卻只能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兩個惡鬼去了。
“到了。”惡鬼終於鬆開了裴臻,但是因為手銬與腳鐐等等東西,讓裴臻想要自由行走都沒有可能,儘管,在人世間他力大無窮,但在這裡,無論如何的用力,都無濟於事。
他只能拖著那沉重的枷鎖往前走,腳下沉甸甸的,走了會兒,進入了那寫著“酆都”兩個大字的屋子,一會兒以後,他就看到周邊那哭哭啼啼的人,什麼叫做鬼哭狼嚎,他今日裡算是見了一個明白。
“走,快走。”牛頭馬面帶著一個渾身都破衣爛衫的女人朝著前面去了,這個女人趑趄不前,踉蹌的站在了道路旁邊。“官爺,官爺,求求你,求求您了,我是迫於生計的,我是讓人逼良為娼的,我沒有錯啊,還請您給一條生路啊。”
“放肆,我們只是執行命令罷了,你的心臟輕如鴻毛,這是你自作自受,不要講道理,和我們去。”這女孩還是不願意去,到了裴臻的身旁,一把就拉住了裴臻。
“爺臺,救命,救命啊。”裴臻看起來的確與眾不同,周邊一片喧嚷的鬼哭狼嚎,但裴臻呢,就那樣安定的站在正中央,看起來整個人與這個環境簡直格格不入,裴臻這一生做過很多好事情。
且在捍衛和平,拯救蒼生的事情上鞍前馬後做過很多貢獻,現在的裴臻,對這裡的鬼哭狼嚎都不怕,這裡是眾生百態的淵藪,這裡看到的一切似真似幻。
“走了。”一個人一馬鞭已經丟過來,抽打那哭哭啼啼的女孩去了,那女孩一邊走,還一邊回眸,依依不捨的看著裴臻。
裴臻沒有目的性,看到很多哭哭啼啼的人朝著一個叫做望鄉臺的地方去了,他也去了,這望鄉臺十分高峻,人們站在了高臺上,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讓開,讓開,走了,走了。”一隻惡鬼已經帶走了一行人,那一行人哭爹喊孃的去了,他們想要反抗,但完全沒有作用。
與此同時,裴臻看到了秦廣王與閻羅王,他們的肩膀上好像有山巒似的,他們的面貌猙獰而醜陋,簡直是年畫裡面最標準的惡鬼,秦廣王冷冷的正襟危坐,面上青光閃爍。
“下舞蹈輪迴,畜生道。”他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一張令牌已經丟了出來,一個赤發鬼上前一步,握住了令牌執行命令去了,裴臻看到那個驚慌失措的女人不願意走,但已經沒有可能。
接著,裴臻還看到有人給丟在了有一個油鍋中,這裡的一切看起來恐懼,但執行命令的人卻麻木不仁,人在世間作惡多端,在這裡受到了終極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