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化妝了。”他發現了,而也敏銳的發現了她的意圖,現在,摩天輪是什麼妝容呢?僅僅是半面妝啊,這半面妝看上去是那樣的奇怪,一張臉是人塗脂抹粉看上去美妙絕倫的。
但一張臉呢,看上去卻並不怎麼好,就那樣,好像半人半鬼一樣的面對蕭逸,“我是隻有一隻眼睛能看到,但我的一隻眼睛能看到的是整個世界,你這是自欺欺人不成?”
蕭逸的心情頓時不好了,這是在汙衊自己,這是在變著法兒挑釁自己,幸虧面前的人,是自己喜歡的曼荼羅公主,不但蕭逸此刻早已經暴跳如雷了。
“說吧,今天來這裡什麼事呢,你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曼荼羅公主回身看著蕭逸,想要和蕭逸好好的聊一聊,蕭逸沉默了,將剛剛那種汙衊全然都照單全收了,手輕輕的握住了眉心。
“我……”他看著曼荼羅公主,欲言又止的模樣,曼荼羅公主的面上始終懸掛著一抹冷淡的笑,“你敢做就不敢當了?你算是什麼正人君子呢?你?”曼荼羅公主一邊說,一邊握住了旁邊的水銀鏡。
就那樣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一張臉是兩種模樣,一種模樣就是一種性情,現在的曼荼羅公主,面上的神色並不怎麼好,他看著面龐,好像看到了過去和未來,好像看到了前世今生。
好像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東西,曼荼羅公主輕輕的撫摸鏡面,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蕭逸呢,已經痛苦的嘆口氣,良久良久,將一張紙拿出來了。
現在,他是徹底的感覺到了,兩人之間那種中原人稱之為“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尷尬,現在,沒有什麼事情,他是沒有理由在曼荼羅公主這裡駐足了,儘管,蕭逸明白,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有錯在先。
但希望能得到曼荼羅公主的理解,而曼荼羅公主呢,焉能理解蕭逸呢,蕭逸蕭逸蕭逸啊,你殺我手足同胞,如此背信棄義,現如今,還想要我理解你,想要我幫著你搖旗吶喊,為你鳴鑼開道,你感覺可能嗎?
“有什麼就說吧,不用欲言又止,在我這裡,恣行無忌的。反正從開始到現在,你從來就沒有將我看作一個人來尊重的,難道不是嗎?”曼荼羅公主的心情很是複雜,一邊說,一邊攥著拳頭,眼睛看著蕭逸。
蕭逸沒有說一個字,但是蕭逸的手在顫抖,好似在忍耐什麼似的,將那張紙給了曼荼羅公主。
曼荼羅公主握住了,不明就裡的看著,等到一目十行的看完,面上剛剛的神情就好像忽而冰封住了一樣。“你……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你居然隱瞞我,你為什麼要隱瞞我呢?”
她好像一隻猛獸一樣,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蕭逸給曼荼羅公主的是什麼呢?乃是來自於帝京的訃告,訃告的內容是什麼,自然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看到這裡心情不禁沉痛起來。
父親莫名其妙就死亡了,可憐人乃是萬物之靈,在父親莫名其妙死亡以後,居然連一個夢境都沒有留給自己,她一顆心現下好像丟在了滾油中一樣,她是那樣的痛苦那樣的憔悴,良久良久的沉默過去了。
他終於上前一步,輕輕的抱住了她,希望能給他安慰,但是曼荼羅公主呢,一口用力的咬在了蕭逸的肩膀上,她的力量如此之大,好像在釋放痛苦一樣,蕭逸的面上虯結出來一抹痛苦的顏色。
兩人不說一句話,蕭逸的手輕輕的拍著曼荼羅公主的肩膀,儘管自己肩膀上的痛楚是鑽心蝕骨的,但蕭逸已經完全準備好了一切,忍受和承擔。
“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鬆開了嘴巴,那痛楚逐漸的過去了,蕭逸的眼睛看著面前的女子,“剛剛送過來的,你以為我會如何隱瞞你呢,唯恐你當心難過,但乃是擔心還是難過了。”
蕭逸一邊說,一邊又道:“我讓人護送你回去,你送你父親最後一程?”蕭逸的意思已經簡單明瞭,他知道的曼荼羅公主乃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不用!”曼荼羅公主悍然拒絕蕭逸的好意,僅僅是兩個字罷了,然後曼荼羅公主以一種疾風知勁草的動作朝著外面去了目的地乃是馬廄,他的動作是如此之快,快到無與倫比,這是曼荼羅公主成婚以後,鮮少表現出來的凌厲。
現如今,蕭逸唯恐她這樣會出什麼問題,立即朝著外面追趕去了,但蕭逸畢竟是一個殘疾人,剛剛舉步,就跌倒在了地上,而蕭逸也是後悔起來,自己更應該將這訊息給隱瞞起來的。
現如今,曼荼羅公主已經有孕在身了,依著曼荼羅公主的性子,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朝著前面去的,要果真如此,後面的結果就不堪設想了。
蕭逸痛苦,蕭逸憤懣,但已經無計可施,現在蕭逸是追悔莫及,但曼荼羅公主呢,好像一股旋風一般的已經到了外面,馬廄裡面的千里良駒很多,曼荼羅公主將一匹白馬的韁繩解開了,縱身一躍,已經到了這白馬的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