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這噩耗已經摧毀了裴臻,裴臻哭的涕淚漣漣,丫頭是什麼呢?是自己的夫人啊,是塵寰中,裴臻的希望,是一切。他們結婚兩年了,丫頭還沒有給自己生孩子呢。
他們都是忙忙碌碌的,現如今,丫頭卻死了,死了一個不明不白啊,他的心絞痛起來,完全不管旁邊人的勸諫,人們看到裴臻這樣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覺得滑稽,倒是覺得可憐。
畢竟在天師府,裴臻和丫頭做了什麼,都是他們親眼目睹的。他們兩人,一個雖然高高在上,但卻平易近人,對每個人的態度都等量齊觀,讓每個人都感覺舒舒服服,會訓導人,會教育人。
一個呢,顯然沒有一點兒架子,他們是沒有官腔的兩個人,兩個人將這裡大小事務都處理了一個遊刃有餘,丫頭將每個人都看作自己的親人,但究竟是為什麼,究竟是出於何種原因呢?
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們悲痛極了。
“豈有此理,究竟是什麼人這樣猖獗,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有人咬牙切齒的看著遠方,目露兇光,好像遠方才是他的敵人一樣。
裴臻抱著丫頭的屍體,從地上站起身來,他的腰肢佝僂著,看上去整個人比之前還要頹唐不少,眼睛是那樣憔悴,整個人帶著一種被失敗打敗以後的頹唐,走起路來失去了重心一樣。
“老爺,您……沒事吧?”有人看到這裡,立即準備過來,但裴臻呢,卻揮了揮手,“讓我送她最後一程。”他的淚水終於乾涸了,那暴凸出來的眼珠,看上去卻那樣讓人恐懼。
人們都將佩刀抽出來了,這赫赫揚揚的隊伍朝著天師府緩慢的去了,還沒有到天師府呢,有人知道了噩耗,已經準備白綾之類的東西了,等到裴臻一步一步進入天師府。
一腳踏入了院落以後,已經看到了頭頂一片白茫茫,他的心情是那樣的糟糕,面上簡直痛苦極了。
他將丫頭放在了屋子中,靈堂已經準備好了,只差棺木了,他猶豫不決,總覺得這是一個噩夢,這噩夢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丫頭一聲克勤克儉,樂於助人,從來就沒有歹毒心腸,現如今呢,卻如此這般就讓人給毒害了,連死因都是一個迷,這一定是一個夢,一個夢啊。
他的目光看著丫頭,過了很久很久,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丫頭的心臟消失了,是什麼人將心臟拿走的,究竟又是什麼事情呢?饒是裴臻想破了腦袋,但都無濟於事,噩夢,這一定是一個噩夢啊。
裴臻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樣用力,但很快的,裴臻知道了,這並不是一個噩夢,這並不是。裴臻深吸一口氣,過了很久,這才到了丫頭的身旁。
“老爺,您喝口茶,還請您……節哀順變呢,人死不能復生……”有人過來奉茶,眼看著裴臻哀毀骨立,他們哪裡能不奉勸的呢,這僕人也是忠肝義膽了,但裴臻卻怒髮衝冠。
握住了茶盞,將之一下子就砸碎在了地上,“出去,出去,出去……”這僕人還能怎麼樣呢,立即點點頭,朝著外面去了,等到這僕人去了,其餘的僕人知道這個僕人碰了一鼻子灰,也是並不敢過來了。
所以,人們只能在外面忙碌,而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和溫非鈺不清楚的。
這幾天,我都在東奔西跑,卻勞而無功,其實我的心情也是糟糕的很。我想要冒險到鬼族去,但我知道,現如今的漓之夭已經和之前不同了,想到這裡,我開始懷念起來。
我懷念自己擁有金剛不壞之身的時候,懷念自己能上天入地遊刃有餘的時候,懷念自己之前的一切,現在呢,我和一般人有什麼兩樣呢?都是一樣的肉體凡胎,都是一樣的沒有力量。
我攥著拳頭,在街道上走著,一個女人在高唱,“賣菜了,賣菜了,賣菜了啊。”那聲音好像破鑼一樣,又好象是敲警鐘一般,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了,立即彎腰後退兩步。
站在了那菜市場旁邊,伴隨著晨鐘暮鼓的聲音,那叫賣聲卻又好像是消失了一樣,我總疑心,這叫賣聲是在暗示什麼,我回頭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賣菜的人。
幻覺?難道是幻覺不成?我搖頭晃腦,將無比繁雜的心情都搖晃去了,這才繼續往前走。
剛剛走出去兩步,那叫賣聲又出現在了耳邊。“賣菜了,賣菜了啊。”我索性回頭,朝著那聲音的來源去了,聲源是一個農婦,這農婦是之前我就見過的。
我雖然不買菜,但對人的面目卻過目不忘的,此刻,看到那農婦站在菜攤後面,聲嘶力竭的喊叫,驀地好像明白了什麼。
將旁邊的菜梭巡了一下,“你之前說,菜有兩種,對嗎?”我舉起來青椒,“這是無心菜。”將青椒放好了,又是舉起來旁邊的另外一個捲心菜。“這是有心菜,對嗎?”
“姑娘記憶猶新。”
“是的。”我點頭,卻不知道究竟為什麼,心情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