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是酒吞童子。
月光落在了酒吞童子的生身上,他穿著海棠木的木屐,整個人看上去好像利劍出鞘一樣的爽朗,皎皎明月,他就那樣背對著鬼母胭脂,手中握著一把武士道的長刀。
他還是穿著道袍,不過顏色和花紋都不同之前見到的了,這是一件紅色,上面刺繡雛菊和仙鶴圖案的道袍,鬼母胭脂連連後退,他的手捧著小腹,有暗紅色的血液已噴湧出來。
但我知道,鬼母胭脂休息休息就會好的,鬼族的生命力之強悍,遠遠的超過了我們的想象範疇,鬼母胭脂就那樣連連後退,眼睛狐疑的看著周邊。
“狡兔三竄,當心,莫讓她溜之大吉。”我提醒一句旁邊的他,酒吞童子立即點頭,雙手握刀,與我並肩作戰,我這才發現,他和中原人握刀的姿態截然不同。
我們的刀是比較鋒利但是比較輕便的,但酒吞童子的刀呢,看上去打磨的很是經久耐用,在月光下,好似一泓秋水一般,那刀鋒閃爍出來一片銀白色的冷光,是死亡到來之前窒息的光芒。
酒吞童子面帶冷笑,微微舉步,手中的*已經揮舞出去,斬落,再斬落。鬼母胭脂騰挪跳躍,躲避的很是辛苦,我從旁掠陣,鬼母胭脂左衝右突,儘管鬼母胭脂是那樣厲害,但畢竟面對的是兩個圍追堵截之人,所以,危機四伏,可想而知。
在這裡能遇到酒吞童子,簡直是意外之喜,而我這也是第一次和酒吞童子合作,我們兩人居然能配合的如此密切,這是讓人意料之外的,我看著酒吞童子舉起來*,厲害動用靈力。
眼看就要將鬼母胭脂俘獲,但就在此刻,只聽到鬼母胭脂尖銳的鳴叫一聲,跟著化作一股青煙,已經消失不見了。
看到這裡,我們都朝著青煙的方向追趕了過去,但無濟於事,畢竟這女人還是逃之夭夭了,看到這裡,我們只能晦氣的回來了。
我卻發現,回來以後,他始終伸手捂住了腰肢,好像舉步維艱的模樣。一開始,我還以為酒吞童子是為了博取我可憐巴巴的同情心,但從酒吞童子的面上,我很快看出來,事情並非如此。
“啊,你怎麼了?”我擔憂的伸手,將酒吞童子的手握住了,一片澄澈的月光下,只見酒吞童子的手溼漉漉的,上面是嫣紅的鮮血,我轉瞬,定睛看著酒吞童子的腹部,他的腹部也是一片紅色的血液,受傷很是嚴重的模樣。
“沒……沒事。”他一邊說,一邊蹣跚的舉步。
“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說沒事。”剛剛受傷了,但酒吞童子在堅持和鬼母胭脂對壘,鬼母胭脂是多麼厲害的人,我是心知肚明的,
剛剛的戰鬥中,我們明顯落了下風,我將一切都交給了酒吞童子,我在旁邊掠陣,並沒有留意到這個。
鬼母胭脂手腳凌,大概擊中了酒吞童子,鬼母胭脂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但並沒有看到酒吞童子倒下,這才讓鬼母胭脂疑惑。
“果真沒事,”他虛弱的說,“你去吧,你還有事情,去吧,去吧,是我沒出息,沒能幫到你,不過我已經調查出來了——”
他的聲音很是虛弱,簡直好像隨時都能湮滅一樣,“不,不,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淚凝於睫,妖族鮮少為了陌生人奉獻自己的性命,可以說酒吞童子和鬼母胭脂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們今天之所以會如此的不可開交,不是因為我,又是因為誰呢?
我對酒吞童子虧欠如此之多,心情簡直失落到了極點,我惶恐極了,但酒吞童子呢,卻非要我回去。
“不,我不能走,我要陪著你。”我淚凝於睫,我聽到自己用一種非常惶恐的聲音,顫抖的說,他聽到這裡,卻笑了,“傻丫頭,我有什麼好陪的呢,我好端端的,並沒有什麼事情。”
“都這樣了,還嘴硬!”我一邊說,一邊伸手捂住了酒吞童子的嘴巴,他的氣息奄奄,隨時都有可能吹燈拔蠟,思及此,我疾首蹙額,“你不著著急好嗎?你先休息休息,我有辦法要你好起來的。”
“滄海一聲笑。”他說,真是莫名其妙,都什麼時候了,還逆向思維,我不接的瞥目,打量酒吞童子。
他也是睨視我,眼睛深邃的好像繁星滿天一樣,“這是一首歌曲,我很喜歡的,我現在想要聽,想要唱。”
“好,好,現在我給你療傷,你好起來,我自然是會讓你唱的。”我一邊安撫,一邊帶著酒吞童子到了他的馬車裡,馬車裡面柔軟舒適,和外面簡直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氛圍。
“不要亂動,閉上眼睛。”我輕聲細語說,眼睛看著酒吞童子,酒吞童子點點頭,深深的吸口氣,我知道他的痛楚,我也知道,此刻,他一定也已經胡思亂想起來,不是胡思亂想和我怎麼樣怎麼樣。
而是胡思亂想自己性命垂危,是不是已經到了生命盡頭,我讓酒吞童子閉上眼睛,一方面是讓他養精蓄銳,另一方面其實還是希望酒吞童子能安安靜靜的療傷。
他閉上了眼睛,卻用鼻孔輕哼一首讓人迷醉的歌曲,那歌曲的旋律是奇怪的,但卻如此的優美,在一片讓人沉醉的曲子中,我輕輕的說道:“你忍著點兒,我……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