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有點兒委決不下了,又不好一個人獨斷專行,原是想要找我聊一聊的,料定了我不會答應的,沒奈何,只能找岳飛來聊一聊。
岳飛看到裴臻滿面愁容,雖然不知道究竟裴臻要說什麼,但明白,裴臻一定是有話要說,裴臻指了指旁邊的凳子,慢吞吞的說道“坐吧,坐下聊。”
看起來是縱談的模樣了,岳飛只能坐在了旁邊的位置,眼睛不錯的看著裴臻,裴臻恍惚在想什麼東西,想的已經入木三分了,連岳飛理會都沒有,外面的侍女奉茶了。
岳飛飲茶,等著,裴臻揮揮手,這屋子裡面的侍女一一都離開了,看到侍女們一一都離開了,裴臻這才舉起來茶杯輕輕的啜飲一口,顯然有什麼想法在折磨裴臻,讓裴臻不能立即開口。
岳飛等著。
裴臻終於還是決定了,將事情告訴岳飛,岳飛聽過了,悚然而驚金——“這,這如何可以呢?師父已經說過了,連人帶棺材都要送過去的,你這樣做,這樣做恐怕不好。”
“真的送走了,就永遠都不能回來了,外面冷颼颼的,她一個人哪裡受得了呢?”裴臻的目光閃爍,看上去很傷感的模樣。
這樣一來岳飛給感動了,他知道,裴臻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了,只愛上了一個人,那就是丫頭,現如今丫頭遽然撒手人寰,對別人來說,也沒有什麼,但對於裴臻來說,未來的裴臻要做什麼呢?單鵠寡鳧,別鶴孤鸞。
想一想都為裴臻感覺悲傷,而裴臻是什麼人呢?只要是愛上了一個人,就一生一世都愛上這麼一個人,在這種悲痛的勞燕分飛的情況下,想要讓裴臻移情別戀顯然也是沒有可能的。
那麼究竟還能讓裴臻做什麼呢?除了將丫頭的屍體留下來,但留下來又是橫生枝節的事情了,明明,師父已經叮嚀過了,這個事情全權都交給岳飛,岳飛呢,現在也是不知道做什麼好了。
現在的裴臻,分明是在討人情呢,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岳飛不知道說什麼好。
“現如今,還能找誰聊呢,除了你,再也沒有其餘人了,你定要幫幫我,定要幫幫我啊。”裴臻實在是太悲痛了,那雙手不停的在顫抖,想要抓住什麼,但並不能抓住任何東西。
看到這裡,他被感動了,裴臻和丫頭細水長流的愛情,其實他何嘗沒有看到呢?但現在,他就要違抗自己師父的命令了,這個選擇並不容易。
岳飛本著“男子漢大丈夫”的原則,居然就答應了裴臻,此刻,裴臻終於恢復了元氣,點了點頭,帶著岳飛到了後面,將丫頭的屍體給搬運出來了,將一些石頭之類的丟在了棺材中。
一切萬事大吉,能矇混過關了,一切都處理好了,岳飛告辭了,而這件事情,我被蒙在鼓中。
裴臻想,丫頭經常都能散發出來一點兒靈異現象,或者,後院的人少了,也就又便於丫頭的出現了,思及此,居然讓後院的人一一離開了。
遣散了這群人,後院就冷冷清清的了,他一整天又是忙忙碌碌的,後院逐漸的就好像是廢棄了一樣,人們知道裴臻的性情古里古怪的,有知道丫頭已經去了,都對裴臻有了惻隱之心。
無論裴臻做什麼,人們都是覺得合理的,但唯獨我一個人覺得一點兒都不合理,但我並不能說什麼。
“起靈的日子已經安排好了?”我問旁邊岳飛,岳飛點點頭。
“好吧,宜早不宜遲,現在就走。”既然已經安排好了,還拖延什麼呢,而裴臻呢,在這樣重大的悲痛日子裡面,已經一蹶不振,我讓人去邀請裴臻,但裴臻呢,拒絕出席。
我只能帶著一行人將丫頭的棺木給運送到了寺廟裡,這寺廟已經逐漸的荒廢了,裡面有幾個和尚,和尚一個個都面黃肌瘦,好像營養不良的樣子,我們到達的時候,一個老和尚也是圓寂了。
老和尚知道自己的命,在臨死之前就坐在了一口水缸中,跟著就一瞑不視了,他們這邊也是哭聲響亮,過了會兒,就開始唸誦大悲咒起來。
兩件事情都遇到了一起,和尚們忙忙碌碌的,也就沒有時間過來料理我們了,義莊也是寺廟的一個部分,我們將丫頭的棺木安排好了以後,就準備去了,目前來說,這裡是很理想的。
這裡冷冷清清的,丫頭的魂魄很快會凝聚起來,到了那時候,一切都好了,那種不好的第六感還在包圍我,並且縮小了包圍圈。
我不知道做什麼好,過了會兒,我的目光落在了外面的老和尚面上,這老和尚已經圓寂了,閉目養神,*殊勝,卻在我忽而到了他身旁的時候,這老和尚就睜開了眼睛。
我大驚失色,立即轉過身去,岳飛跟著也是轉過了身,看了看屍體,晦氣的吐口唾沫。“師父,走了,看這個做什麼呢呢?”
“他沒有看我,剛剛?”我問岳飛。
“師父,他已經圓寂了,怎麼能看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