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剛剛驟然增加了頻率,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厥過去多久了,孩子呢,究竟已經怎麼樣了,但現在我醒過來,卻看到孩子紅光滿面,我撐持起來,還覺得頭暈目眩呢,就看到了臥在我不遠處的母鹿。
我立即明白了,母鹿做了一個保姆,我一笑,準備過去討要吃的東西,我醒過來,就飢腸轆轆,因為看到母鹿,心情又是好起來,所以胃口也很好。
大概,我細微的一系列舉動,還是沒有逃過溫非鈺的眼睛,亦或者換一個角度說,他是時時刻刻都在注意我的一舉一動,反正,我剛剛醒過來,溫非鈺就過來了。
他半蹲在了我的身旁,伸手,甜蜜的試探了一下我額顱上的溫度,確定我並沒有發燒以後,這才親暱的一笑,將一個犀角杯給我。
我呷一口,水溫熱,這不是精心準備的是什麼呢?有這樣一個呵護我的君子,夫復何求呢?我感激的點頭,想要說很多感激的話,但奇怪的是,千言萬語卻都成了無言無語。
原來,兩個人生活的時間長久,貧窮是愛,富有是愛,痛苦是愛,歡樂也是愛。所以,這樣多的愛,這樣多的情,就不需要表達什麼,對方已經是完全明白的了。
“看你,多大點兒事情,有我呢。”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將我嘴角的水漬擦拭乾淨了,我剛剛醒過來,眼前一片朦朦朧朧的,我沒有說一個字,就那樣抱住了溫非鈺。
他是我的大樹,我抱著他,聽到溫非鈺那穩健的心跳。
“我……”我發現,自己聲音有一點低啞,沒有開口說呢,溫非鈺已經可人的一笑。“好了——”他拍一拍我的肩膀,輕柔的說道:“我已經給孩子找到一個獨一無二的保姆,現在你休息休息,餓了嗎?我去拿烤魚。”
“好。”我看到他去了,一會兒,溫非鈺就過來了。
“你吃了?”我問,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黝黑,好像黑曜石一樣,天逐漸暗下來,於是襯托的那雙眼睛更加明亮,更加與眾不同了。
“我已經吃過了,目下就是你的了。”這條魚很大,我吃不完,與溫非鈺瓜分了一半。“你也吃一點兒。”
“嗯。”他點頭,長指握住了魚兒,開始吃起來,煙火人間,之前的之前,我們是兩個完全不需要吃東西的人,完全也不能品賞食物滋味的人,但現在呢,一切就截然不同了。
我們能品嚐出來這些東西的滋味,真是千滋百味啊,和人生一樣。我吃過了,溫非鈺又是百般殷勤的擦拭掉了我嘴角的食物殘渣,我現在簡直好像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似的。
我被人照顧,很幸福,但卻是很慚愧。
“抱歉,要不是我拖拖拉拉要幫助別人,我們此刻早已經到帝京了,都是我不好。”我自責的很,這幾天我都生活在愧疚中,一想到帝京的食屍鬼,一想到很有可能自己的孩子會……我的心情就堵得慌。
“給我在給一次機會,我還是會支援你,不怕,漓之夭,吉人自有天相的。”他一邊說,一邊淡淡然的笑了,我理解溫非鈺,而溫非鈺更加理解我。
“不用說了,我們會有好運氣的。”他一邊說,一邊開心的拍一拍我的肩膀,我點點頭,看到了旁邊的母鹿,我朝著母鹿去了。母鹿好像很滿意這裡的生活一樣,對我的到來也完全處變不驚。
或者,她知道,我是不會傷害她的。她靜靜的看著我,那眼睛簡直比寶石還要燦爛呢,我半蹲在了母鹿的旁邊,先輕輕的拍一拍母鹿的身體,這才握住了青草,送到了母鹿的嘴邊。
母鹿咀嚼起來,我用動物們的語言開始和母鹿交流起來。
“你看上去憂心忡忡的,不怕,我們不是壞人,我的孩子忽而斷奶了,我們需要一個乳孃,我們也沒有辦法所以才選中了你。”我這樣說,儘可能希望讓母鹿理解我們,動物們是天真的,是純良的,是很容易就相信人類的。
“我的孩子前幾天去世了,我很悲傷。”母鹿開口了,我看到晶瑩的淚水,閃現在了母鹿的眼角。
“抱歉,我真不應該問這個問題,我為此道歉。”
“不知者無罪,你放心就好,雖然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但是我會照顧你的孩子,我是一個好母親。”母鹿說,我點點頭,傷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母鹿呢,卻淡淡的笑了,不再理會我。
我站起身來,朝著溫非鈺去了,溫非鈺一笑,點一點我的鼻樑,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樣。“究竟說什麼啊,嘰哩哇啦的,我是不會和他們交流的,你有什麼心得體會呢?”
我回答溫非鈺,“母鹿的孩子前幾天因為意外去世了,所以,他將自己的母愛一一丟轉移到了我們孩子的身上。”我說,溫非鈺驚喜起來,“叨天之幸,真是叨天之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