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在哪裡駐紮,帝京畢竟還是帝京,無論發生什麼狀況,這裡也依然故我保持一種隨時都能臨敵的一級警備狀態。
小阿寶看到這樣的正義之士,就能看到旗開得勝的憧憬,他陸陸續續到了中庭,而陸陸續續的又是看到了劉將軍以及歐陽將軍,這三個人中,歐陽將軍是疑心病最重的。
所以,還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們的脖頸子,發現沒有絲毫的傷口,這才放心了下來,帶著小阿寶很快就到了中軍帳。
而這邊廂,丫頭到了軍營中,一顆心是真正的落在了腔子裡,那種安穩的平靜,讓丫頭心情也好了不少,她開心了,以至於開始尋覓起來裴臻的影子,但裴臻呢?
他的形體早已經讓惡鬼給破壞了,現在的裴臻有的僅僅是別人的軀幹罷了,那軀幹看上去是那樣的魁梧,好像巨大的樹木似的。丫頭老遠就在找裴臻,但尋尋覓覓很久了,卻唯獨不見。
現在的裴臻是什麼樣子呢,現在的裴臻是不是也在思念自己呢?她就那樣望眼欲穿的尋找,但終究沒有什麼收穫。她幾乎要失望了,但也就在此刻,外面巡夜的將軍們回來了。
前呼一聲“回來了”後應一聲“回來了”,那聲勢浩大的模樣,讓人一聽就熱血沸騰。她是知道的,在這裡巡夜是批次進行的,任何一個將軍都不能免於巡夜,因為國無兵不寧,這是根深蒂固的認識。
小阿寶雖然也思念裴臻,但相思與鄉愁畢竟還是不同的,所以,高情商的小阿寶自動選擇消失,將可貴的相會留給了這熱戀中的人,那聲勢浩大的軍隊逐漸的回來了。
進入了轅門以後,形體就清晰起來,這是一個穿著黝黑軍裝的隊伍,這隊伍看起來沒有什麼起眼的,但行軍起來卻讓人不可思議,他們能偵訊到最為細枝末節的秘密。
這些秘密不是肉眼就能看到的,他們擁有軍人最高尚的品質與將軍最為堅強的意志,現在,他們雄赳赳氣昂昂的來了,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沒有很久,裹挾著風聲已經到了中軍帳附近。
將虎符交接給了旁邊的將軍,他卸下一聲的疲憊離開了這裡,有侍女們將美酒佳餚已經送過去了,在這裡酒水不會很好,僅僅是提神醒腦罷了,至於佳餚,其實也粗糲的很。
在外行軍作戰的生涯,是異常辛苦並且得不償失的,但他們呢,卻樂觀的去接受了這一切,並且時常喜笑顏開,因為每天能安然無恙的活著,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他們敬畏生命,欣賞生命也欣賞自己,丫頭看著那隊伍中的將軍之一,他是裴臻嗎?不,至少從形體上來看,已經截然不同了,這個完全不同於裴臻的人,是這個軍隊中的頂樑柱。
人們都以他為中心,他的舉手投足,那喝酒時候神采飛揚的動作,那幹練到讓人一看就不可方物的舉措簡直與裴臻是一模一樣的,她記住了裴臻的一舉一動。
裴臻的一舉手一投足,早已經鏤刻在了丫頭的心版上,現在,她是那樣的激動,而旁邊的成將軍呢,早已經過去和裴臻聊什麼了,兩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忽而,裴臻那閃電一般的黑瞳就朝著這邊梭巡了過來。
好像探照燈似的,他的眼睛黑溜溜的,頃刻之間已經籠罩在了她的身上,她是那樣的侷促不安,而周邊的一切一切,都好像虛化了,唯獨有裴臻的形象是逐漸的開始高大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如何的面紅耳赤,是如何的侷促不安,是如何的忸怩作態,裴臻三兩步已經過來了,丫頭看到裴臻到了自己的身旁,那種陌生的拘謹再一次出現了,他用一種不可置信的語聲,訥訥的說道:“你……是裴臻對嗎?”
“是,是。”裴臻激動的上前一步,已經握住了丫頭的肩膀,他看向了丫頭的小腹,看到了那裡面孕育的小生命已經長大了不少,看著丫頭那臃腫的形體,他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走,走,到軍帳中去聊。”他一邊說,一邊又道:“我抱著你?”其實,這哪裡是詢問啊,僅僅是一個陳述句罷了,話間,已經抱住了丫頭,三兩步就進入了軍帳中。
這是裴臻獨有的軍帳,這裡的一切都是那樣大單調那樣的簡單,她給裴臻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行軍床上,裴臻立即給丫頭沏茶,丫頭經過一整天的長途跋涉,嘴唇已經青紫並且龜裂。
而面上的風霜之色是越發的濃郁了,她就那樣坐在了他的行軍床上,伸手摸著粗布的被單,那靈慧的眼睛看向了裴臻,誠然,這裡是冷冰冰的,這軍帳也絲毫沒有什麼華麗的地方。
但對於丫頭來說,這裡卻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這裡的溫暖與甜蜜,是散發著浪漫的悲情主義的,是風花雪月所不能及的,她因為開心,面上有了幸福愉悅的神采。
其實,她早已以為自己與他在鬼族一別之後,大概這一生都不能見面了,但叨天之幸,在波瀾以後,居然那樣輕而易舉就見到了,這乃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他開心的眉飛色舞,而丫頭呢,自己也是開心的無以復加。
“好了,好了,我們終於見面了,雖然我已經變了模樣,我……”他一邊親熱的說,一邊親切的已經握住了丫頭的柔荑,將丫頭的纖纖素手放在了自己的面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