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丘上,我們是一鼓作氣啊,我睏倦,席地而坐,鬼王冥邢冥刑跟著就坐在了我的旁邊,我們兩個人總是能保持一種距離,這距離是基於我的安全值,鬼王冥邢冥刑的眼睛看著夕陽,我也是看著夕陽。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四月的夕陽,好像不願意離開地平線一樣,在費力的做最後的掙扎,夕陽不很濃郁,鬼王冥邢冥刑也和人族一樣,就那樣坐在了那裡。
“你也喜歡夕陽?”我看著夕陽,問鬼王冥邢冥刑。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鬼王冥邢冥刑道,我笑了——“你是一個詩意的鬼。”說完以後,卻不知道話題究竟應該如何進行了。
到底鬼王冥邢將那種尷尬已經消弭於無形之中了。
“晚上帶你回去?”
“嗯。”我點頭,依依不捨的看著夕陽一點一點的消失了,鬼王冥邢看著我的臉,“拿下來。”一邊說,一邊將我的面具已經摘了下來,“本王才不在乎你是什麼模樣呢,本王也從來不會以貌取人。”
鬼王冥邢將緞帶已經解開了,我那青絲順變成了順流而下的瀑布,很快的,已經披散在了肩膀上,我能感覺發絲旖旎的在臉頰上磨蹭。
“我要是一輩子都這樣,在再說那不以貌取人的話。”我感慨一句,鬼王冥邢已經轉移了話題——“你知道,究竟妖王與玄十天為什麼會屢戰屢敗?”
“因為他們意氣用事。”我想,除了這些,裡面還有很多很多的因素呢,但是鬼王冥邢呢,嘆口氣,“不,漓之夭,因為他們感情用事,這和意氣用事不一樣,在很多時候,真正站起來的那個人,是無欲則剛。”
“我明白。”道理我是一清二楚的,但是我還是回眸,看鬼王冥邢——“要是沒有我,你說在三界中又會是什麼模樣呢?”這問題僅僅是一個假設罷了,不可能沒有我,而鬼王冥邢呢,面上的笑容已經一點一點的出現了。
“要是沒有你漓之夭,還會有其餘的人,這好像也是上天的安排。”
“那麼,”我道:“遇到其餘的人,你也是會喜歡的,對嗎?”這句話問的有點兒挑釁了,鬼王冥邢卻一笑,“本王從始至終只喜歡過一個人。”
我們就那樣坐著,等到夕陽西下,等到晚霞都已經出現了,我還感覺不想要離開,要是鬼王冥邢不食言,讓我能果真在這裡,我會很感激他,但是,我明白,那不過是僅僅換了一種方式在監管我罷了。
“好看嗎?”我從地上摘了一朵花兒,這是紫花地丁,我拿起來給鬼王冥邢看,其實鬼王冥邢才不會覺得花兒好看不好看,僅僅是抿唇一笑。“很好看,不過這樣或者就更好看了。”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在草葉上輕輕的點一點,簡直化腐朽為神奇,我看到草葉上很快有了奼紫嫣紅的光斑,接著五顏六色的花兒就齊頭並進的綻放了,我看著這樣美麗的花兒,看了很久很久。
“你喜歡這裡?”鬼王冥邢問,伸手,我看到那些剛剛綻放的花兒已經騰空起來,一枚一枚輕柔的好像空中的降落傘似的,什麼叫做美的動人心絃,什麼叫做驚鴻一瞥,大概就是如此了。
我的眼睛看著鬼王冥邢,不說話,沉默的意思很多,這是預設了。鬼王冥邢笑了。“很好,難得你會喜歡這裡,本王讓人去安排就是,今晚暫且回去。”到了夜幕降臨,我發現,我的身體變化的差異很大。
我現在,渾身都冷冰冰的,卻莫名覺得,有一種短促的興奮,讓我不能入眠,在人世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原本是理所應當的過程與步驟,但是在這裡呢,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
“回去了。”鬼王冥邢看到我精神頭不很好,立即握住了我的手,逆來順受,我居然沒有感覺到來自於鬼王冥邢身上的冷,我們攜手,上了一片烏雲,經過急驟的執行,已經到了鬼族,我回來,覺得不很累。
這是奇怪的,孩子已經睡了,我看到丫頭忙前忙後的,非常感激丫頭,丫頭看到我目下已經回來,立即迎接了過來。
“姑娘,您回來了。”其實是一句老生常談罷了,但是我呢,已經萌生出來一種感動,我抱住了丫頭,卻更加吃驚的發現,我已經徹徹底底可以和他們合為一體了,對於他們的寒涼,我習焉不察。
其實,或者說,我自己渾身就是這麼一個樣子,我一邊想著,一邊嘆口氣。
“我們明天就能在坊間去了。”我說,丫頭驚喜的難以置信,畢竟到了坊間,我們明察暗訪總有辦法聯絡到裴將軍的,丫頭的愛又是可以死灰復燃了,我看到丫頭那快樂的神色,不禁跟著也是一笑。
“只可惜,現在我已經快要泯然於你們了。”我嘆口氣,看著丫頭,丫頭笑了——“凡是有利必有弊,您應該從兩個方面去考慮,譬如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丫頭很會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