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我倒是撈了一個大便宜,但是我是萬般不想要這強加於我的東西,我比較難過,因為我覺得這些都不是我應該有的,我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
在人世間,這是一個女孩的豆蔻年華,是一個女孩的喜樂年華,是一個女孩用來愛與被愛,用來燃燒的年華,但是我呢,我日日操心算計人,久而久之,我現在連自己都覺得自己語言乏味,面目可憎起來。
我真的不想要犧牲在這樣一顆心上,多少人想要得到這顆心啊,如同玄十天與溫非鈺一樣的,從來將關心我看作比關心這顆心還要重要的人,人世間又有幾個呢?我是那樣的難過。
我因為這難過的誕生,現在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應該活著還是應該去死了,人世間的人死了以後,可以進入六道輪迴,可以投胎轉世,可以開始自己第二輩子不同的生活。
妖族呢,死亡以後會消失,我呢,我算是什麼?我看看自己,我超越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要是我有朝一日莫名的也是跟著死了,我得到的會是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就那樣很快的我就死亡了啊。
我會不會消失呢,對於上輩子的記憶,我會牢記於心銘感五內,還是會立即煙消雲散一般的忘記呢,我不知道。
“但是,你是選中的那個。”
“所以,我甘之如飴就是,別人可以選中我,可以讓我歷經磨難,但是我自己呢,我不能逃避,我只能迎難而上,我什麼都不能做,我只能一步一步的腳踏實地的往前走,對嗎?”我說,一邊說,一邊看著眼前的開天鼻祖。
原諒我吧,要是我是你,你的口吻不會比我好很多的,開天鼻祖立即大搖其頭,這老頭子總是可以如此,明明我已經沉痛萬分了,我明明已經覺得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我要發飆了。
但是他呢,總是可以這樣和顏悅色的,實事求是而又一本正經的模樣告訴我——“漓之夭,你要是死了,什麼都沒有,你的這顆心我會拿走,會繼續選擇下一個接班人,你死了,關於你和玄十天的記憶,關於你和溫非鈺之間的記憶,都不復存在了。”
這樣,倒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了,玄十天是我最好的一個異性朋友,而溫非鈺呢,是我的夫君,之前我們之間雖然有過那樣長久並且不愉快的拉鋸戰,不過那拉鋸戰終究還是過去了啊。
現在的我,面對的是失去我最好的異性朋友與我那最愛的人的抉擇,我實在是沒有可能那樣不痛快的,我要是答應了,對於我自己而言,是最為痛苦的事情,是最為殘酷的事情。
我不能,我打死都不能。我經過長久的思量以後,終於嘆口氣,看向了面前的開天鼻祖——“但是我感覺,我沒有用,我即便是現在已經學會了很多很多的東西,但是我還是感覺自己一無是處。”
“不,漓之夭看事情需要從很多個方面與角度去觀察,考慮問題呢,也是需要從很多個層面與角度去思量,你是一個有用的,非常厲害的不可或缺的人物。”這麼一說,我倒成了一個舉足輕重的人了。
其實我想要說,我即便是現在死了,我的生命已經終結了,其實對任何事情,任何人任何族群都不會有絲毫的改變與影響,頂多就是讓溫音繞公主哭一個肝腸寸斷,讓溫非鈺崩潰,讓玄十天幫助我報仇罷了。
僅僅是這樣,難道妖族與人族,人族與鬼族還會發生什麼改變不成,對於他即將說的話,我幾乎要嗤之以鼻了,但是開天鼻祖呢,還是老樣子,轉動了一下那深邃的眼睛,看著我。
我看著那老謀深算的眼睛,忽然發現,其實這個老人也是很心累吧,大概就連開天鼻祖都明白,我目前處在一種絕對的彷徨與痛苦中,我失去了自己的精神支柱,我變得畏首畏尾。
並且我變得矛盾起來,有人說,在這樣的狀況中,才是一個人應該努力往前走的時候,但是我卻是覺得,在這種狀況走中,我已經失去了努力往前走的一切力量,我好像已經讓命運扼住了我的咽喉。
可以說,現在我是非常痛苦,非常矛盾並且非常難過的,我的眼睛轉動了一下,我看著面前的他,他呢,已經笑了,說道:“漓之夭啊漓之夭,你總是妄自菲薄。”
不,不,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妄自菲薄,我只是覺得,憑藉我自己的力量,想要改變未來,那等同於是蚍蜉撼樹,等同於是螳臂當車,既然沒有那種可能,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好聚好散呢?
這樣吧。
開天鼻祖,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從今以後呢,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從今以後呢,過各自的生活,走各自的路,互不侵擾就好了。
但是看開天鼻祖的意思,好像我這樣的做法他是不贊同的,那麼您不贊同您就給一個可以反駁我可以說服我的理由啊,過真的,很快的,開天鼻祖已經將那裡有給了出來——“你不知道究竟細心觀察過了嗎?”
“嗯?”我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