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過去了就已經過去了,我攥住了拳頭,以便於得到一種力量,“你在逃避,為什麼,你能幫助別人找幸福,為什麼不能讓自己快樂起來”他的聲音,好似微風振簫,讓人沒來由站在了原地。
“所以呢?”我終於回眸,看著身後的溫非鈺。
而溫非鈺呢,上前一步,那鐵鉗子一樣的手腕,已經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霎時想要反抗,無奈,那雙手的力量不足以讓我反抗。
“漓之夭,你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虧欠你什麼,我願意用性命償還,只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好嗎?我受不了了。”溫非鈺這樣說,我的心簡直已經軟了,但是現在我不允許溫非鈺懺悔。
不,不,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今晚的溫非鈺太激動了,這是一個浪漫的夜晚,而人在夜晚是很容易就這樣糊里糊塗的。
鎮定了很久很久,我這才看向了溫非鈺。“其實我一直忘記了告訴你,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想要得到你的保護。現在,你明白了,我對你的利用已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哦,如此嗎?”
“如此這般。”我點頭,我感覺溫非鈺握著我肩膀的手逐漸失去了力量,然後滑落了,我這才如釋重負的吸口氣,再次準備離開,但是不對,我恍惚想起來什麼,然後回眸,看著失魂落魄的溫非鈺。
他現在,好像行屍走肉一樣,好像丟失了玩具的孩子,“那個,我還有……”
“不必說了,我明白。”溫非鈺點頭,我卻看到他的眼角有溼漉漉的淚水,我不可置信,他哭了,一個大男人居然落下來淚水,我看,今晚我們實在是應該早早的結束攀談了,因為我看到了他脆弱不堪一擊的一面。
我的惻隱之心很快已經啟用了。“抱歉,是我不好。”我一面說,一面後退。
溫非鈺還是站在原地,好像一塊豐碑,我在郎朗月色中,已經回去了,到了屋子中,我卻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我間接的傷害了溫非鈺,我剛剛一切的過激,其實都不是自己應該有的態度,難道我國真是誤會了溫非鈺不成?
但是那一次,他面上的神色實在是讓人一想起來都不寒而慄,他是要拋棄我的,到了最危急關頭,我強迫自己早早的入睡,但是越發如此,好像越發不能。
到了第二天,暴雨如注,這春天屬於呼風喚雨的季節,我們停止了操練,人們也樂意去休息,畢竟這裡是軍機處,今日留守的軍隊人數不多,其餘諸位已經自得其樂去了,有那周邊的人,回家探親去了,人去樓空,這裡顯得蕭條了不少。
我是不喜歡熱鬧的,這個我自己明白。
愈發是看到熱鬧,愈發讓我覺得自己的不健全,今日,奶了孩子以後,我在屋子裡到處找丫頭,丫頭又是消失了,我知道丫頭去了哪裡,隨即握著雨傘也是到了面壁思過的地方。
我畢竟是心慈手軟的人,心想自己的懲罰在這樣的天時中還在繼續,忽然萌生了一種慚愧,算了,反正也足夠了,我讓裴臻早早的解脫了算數。
到了後面,老遠的我已經看到了狂風暴雨中的兩個人,裴臻面對石壁,好像入定的老僧,而丫頭呢,站在距離裴臻不遠的地方。
“我知道,送你任何東西,你總是不要的,所以我這一次是兩手空空而來。”這是丫頭的開場白,裴臻沒有回頭,暴雨從他的臉頰上洗滌過,讓這張剛毅的面容,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丫頭的聲音不大,在暴雨中,有一種淡淡的憂傷,“所以,我只能過來陪著你淋雨,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
“所以,你想要做什麼呢?”終於,這個傢伙回眸了,我發現丫頭因為裴將軍這偶一為之的回眸,面上的神色也是愉悅了起來,冷冰冰的雨幕好像接連不斷的珠簾,落在地上,瓊珠碎了,又是圓了。
“就是想要讓你知道,我可以和你同甘共苦。”
“哦。”他點了點頭,心不在焉的樣,“我不喜歡惡鬼,早已經告訴過你,鬼族是人族排斥的,你好也罷,你不好也罷,鬼就是鬼。”
“我知道。”丫頭囁嚅。
“但是你還要堅持。”他不免變了顏色,有那麼一點激動,這和剛剛的態度判若兩人,我看著他忽然大相徑庭的面貌,不禁為丫頭捏一把冷汗,明明,這是門第觀念這是根深蒂固的一種種族歧視,這也是一種拒絕……
但是丫頭呢,完全不以為意,百折不撓的可以感動任何一個人,只可惜跪在地上的愣頭青完全沒有絲毫的感覺。
“我沒有奢求還能有別的,可以和你這樣,已經很快樂。”
“你的快樂是我剝奪的,你影響到了我正常的生活,所以抱歉能不能不要這樣自以為是了,你如果果真愛我,為什麼帶給我這樣的懲罰呢?愛是可以放在心裡的,你的行動已經讓我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