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玄十天一邊說,一邊看著倏忽已經飛走的灰鶴,怎會怕呢,她畢竟將我當做了人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孩,是什麼都怕的。
“我幾曾怕過,不過是灰鶴罷了。”再往前走,有淡淡的薰風將空氣中的桂花香已經吹過來,我嗅了嗅,只能嗅到一甜香,但是並不能看到任何的東西,玄十天已經到了前面的位置。
指了指旁邊的一株月桂,“這是我這裡最為碩大的一株桂花樹,花開時節香飄十里。”我點頭,站在了那巨大的樹木下,這才看著玄十天,“你說,世界上真的有純魄之心?”我雖然是純魄之心的載體。
不過我覺得,純魄之心就是政治戰場上的一個道具,是一個棋子罷了,我並不相信純魄之心有什麼起死回生的力量,而千百年來,費盡千辛萬苦並沒有一個族群曾經得到過純魄之心。
對於任何人都不曾染指的東西,難免會讓人想入非非,純魄之心,是一個美麗的傳說罷了,難道僅此而已,我摸一摸自己的心臟,心臟在悅動,我敢說,這和每一個正常人的心臟,跳動的節奏是一樣的。
因想到,這心臟不知道又是讓多少人死無葬身之地,我比較傷感,看著眼前的人,玄十天已經一笑——“依照我看,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但是奈何人人總是以訛傳訛,說的神乎其技,以至於人們都已經採信了。”
“要是果真有什麼純魄之心,為何沒有人得到過呢?”他說,一邊說,一邊伸手,桂花已經落下來,他就那樣握住了,放在鼻孔嗅一嗅,已經伸手,將桂花給丟開了,水中的魚兒已經遊動過來。
拖著一枚一枚紅色薄紗一樣的尾巴,我看著魚兒,良久良久以後,這才將目光收回來,要是人們都和玄十天一樣,就好了,也就不存在因為爭逐純魄之心而引發起來那樣多的危險與迫害。
我良久良久的不平靜,“你要是以後,做了人族降魔一族中最為厲害的那個,會如何做呢?”
“最好是大家和平共處,但是我也是知道,那是沒有任何的可能,所以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鬼族投胎轉世,讓妖族呢可以在陽光中直立行走,要是每一個族群都得償所願,我想,必然是沒有一個族群會亂的。”
“我好憧憬。”我說,一邊說,一邊又是看到了自己水面的倒影,我因為這個自己倒是驚詫了,我已經許久沒有好生看看自己了,我那瘡痍滿目的一張臉,讓人一看已經恐懼起來。
大概,還會讓人噁心,我想著就要將斗笠戴起來,但是他呢,已經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動作比我還要快,已經拉住了我顫抖的手,“做什麼?”
“我太難看了,我怕噁心到你。”我說,不管噁心到了玄十天沒有,說真的,我現如今那恐怖的面孔,已經是噁心到了自己。
“怎會,你很好看,你以為人族就個頂個都很好看不成?”他問我一句,我暫時回答不上來,頓一頓,我看著玄十天,十天說道:“人的面容是好看,但是人的內心呢,你一定不會想到的,所以,人的外在美不是最重要的。”
“這是你以後的擇偶標準與條件?”我問一句,十天。對不起,我不能讓你知道,我就是漓之夭,你在經歷悲痛的時候,明明我應該出現,不離不棄就守護在你身旁的,但是我……做不到。
我一邊想著,一邊看著玄十天,我以為,他是不會回答我的,但是他呢,已經苦澀的一笑——“我這一生已經愛過了,我沒有什麼遺憾,其餘的年華我準備全部都貢獻給人族。”
“十天,天下女子很多,你不要作繭自縛了,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這個你必須要明白。”我說,一邊說,一邊嘆口氣。那失敗的婚姻與幸福,已經讓玄十天對未來都失興趣了。
其實,多半還是因為我作孽,“說到哪裡了?”他問我,這明明是不情願聊接下去的事情了,畢竟斯人已逝,我希望十天會很快的好起來,而不是沉溺在那種悲痛中不能自拔,我點頭。
說道:“你剛剛告訴我,人族的外表與內心不是一回事,你明明以為,他是一個好人其實他是一個壞人。”我說,玄十天已經笑了,“啊哈,你已經可以見微知著,我做了你這個一字之師,你要用什麼感謝我呢?”
“我……不知道。”我說,玄十天已經伸出來右手食指,在我的頭頂輕微點一點——“不怕,我記著就好,現在我還要告訴你,妖族不見得也就是好人,至少看起來的好,並不是真正的好。”
“他們千變萬化,原本是一個醜陋的東西,但是經過變化以後,什麼美女畫皮,其倒不如你的真是與樸素。”我聞言,不見嘆口氣,我哪裡是真實與樸素,現如今,我已經是這麼一個樣子了。
我想要真實與樸素都沒有可能,我良久良久的沉默,又是良久良久的嘆息,玄十天這才說道:“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麼樣子,不過看到你現如今那樣在乎容貌,我已經可以想到,你之前一定是一個美人胚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