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玄十天神魂激盪,飄飄然已經跟隨在了這女子的身後,兩個人朝著一片密林去了,密林中有五光十色的花瓣,他這大概是第一次做彩色的夢,夢境是那樣的歷歷如繪。
女子的手指冰涼,卻是冷的,他不知道,一個人為何會這麼冷冰冰的,跟著這個女子往前走,兩個人又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終於到了一個宅院,這裡垂柳森森,有斑鳩與白頭翁在旁邊的石牆上飛走了。
花籬之前,好像有一塊殘存的巨大碑碣,至於上面是什麼,玄十天連看都沒有看清楚,就被這女子一拉,兩個人已經朝著一個狹長的走廊去了。走廊黑漆漆的,狹窄,逼仄,但是很長很長。
走了許久,終於到了盡頭,這女子就那樣躺在了一塊石頭上,然後睡著似的,再也不起來,玄十天上前一步,已經站在了這女子的身旁,遂發現,這女子的手掌中託著一枚花兒。
這花兒是七種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看起來色彩豔麗,這夢簡直就不像是夢,而像是一個在親身經歷的東西似的,玄十天還要往前走,細究細究,可恨的是,夢境到這裡已經戛然而止。
他好像一腳就踩在了一個旋渦中似的,被不停的吸納不停的吸納,不多久,玄十天一個“咯噔”,人已經醒過來,玄十天擦拭一下臉上的冷汗,天邊已經逐漸的亮起來,不過是一個夢境罷了。
人往往是如此,醒來以後,會很快忘記自己究竟夢到了什麼,玄十天也是概莫能外,現在的玄十天,眼睛看著前面的位置,呆呆的木訥的,有丫頭子很快就進來。
“二爺,您醒了——?”一邊問,一邊已經將簾子挑起來,看到玄十天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丫頭嫣然一笑,已經走過來,莞爾道:“二爺,您看起來面色不是很好的樣子,可是作惡夢了?”
“不妨事。”他說,“淨面吧。”
丫頭忙不迭將香湯已經準備好了,他一面洗臉,一面思忖,剛剛那夢究竟是什麼意思,都說夢是願望的達成,那麼,究竟現如今這夢境是什麼意思了呢?現在,他不停的考慮,倒是顯得心不在焉起來。
“二爺,還是在大爺那邊用餐呢,還是您今日另起爐灶,奴婢好吩咐人領了牌子去做事情。”她說,一邊說,一邊笑著,用那慧黠的眼睛看著玄十天。
“還是去那邊,大哥身體每況愈下,即便是不喜歡,也是不能當頭對面的推諉,他來日無多,我也不好違拗他的意思。”玄十天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
“奴婢去安排。”丫頭已經笑吟吟的去了,為何,人人的生活都是一張笑臉,自己卻是一張哭臉呢?為何,人人都可以笑的開開心心的,自己卻之恩那個生活在冰冷的永夜。
他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庭院外的風景,有牡丹花已經開放,紅色的花蕾與白色的花蕊,好一片鮮豔燦爛,看上去是那樣的美觀,玄十天看著這些花兒,驀地驚厥了一下。
不對,現在已經是秋天了,秋高氣爽,原是菊花開放的時候,何以有這樣的花兒呢,物反常必為妖,他一邊那樣胡思亂想著,一邊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前面的位置,今日,他還悵然若失的樣子。
不多時,玄彥那邊已經差遣得力的丫頭過來,丫頭笑吟吟的,一行給玄十天行禮,一行已經鎖說道:“大公子那邊已經預備好了吃的東西,邀請您過去隨喜隨喜呢?”這麼一說,玄十天這才將綿延不絕的目光收攏回來。
是了,玄彥現如今已經明白自己病入膏肓了,找機會也是要與玄十天親熱親熱的,現如今,玄彥尚且需要玄十天好生努力去完成自己的夢想與遠大前程。
他是快要死了,不過死亡也並不能剝奪什麼,玄十天這邊已經跟隨玄彥的丫頭到了,玄彥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睛已經掃視過來,因看到玄十天已經過來,這才說道:“十天,過來坐。”
近來,玄十天是更加對玄彥存在一種畏懼了,不知道為什麼,玄彥對自己的親暱,好像有過之而無不及,之前的大哥也並不是這樣子。玄十天落座,他呢,已經捋一捋自己的髮絲。
“想要吃什麼?”問一句,看著眼前的男子。
“您吃什麼,我就是什麼。”玄十天本身就不挑食,玄彥呢,日理萬機,所以這邊的小菜做的很是別緻,還有御膳房送過來的東西,玄彥人品是不好,但是玄彥是被一切人理解的。
這“一切人”除了玄十天,玄彥的眼睛掃視了一下玄十天,這才說道:“這些也都是你喜歡吃的,吃吧。”他一邊說,一邊用那烏木鑲金的筷子已經夾起來,送到了玄十天的碗中。
玄十天看到玄彥的手在顫慄,並且看到最近玄彥已經瘦削了不少,與之前已經大有不同,不免心臟跟著抽搐了一下,他不想要看到哥哥這模樣。
一直以來,玄彥給自己的形象都是明快的,是高雅的,是讓人一看就過目不忘的,但是現在呢,玄彥給自己的感覺並沒有那樣樂觀,現在的玄彥已經半死不活,大概尸居餘氣罷了。
“吃啊,為何看著我,我臉上有花兒不成?”玄彥一邊說,一邊笑了,但是很虛弱,那笑容也就僅此而已,並沒有進入自己的眼睛,玄十天看到玄彥這樣子力不從心,還勸諫自己,只能握住了玉著開始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