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省報裡有人?真是太好了。”胡麗麗關心的是面子,富春生喜歡的卻是裡子。
於向榮最近一段時間跌的面子可真不少,從高高衙門的部委大院,到市委常委的頂戴花翎,再到吵吵鬧鬧的大河縣土著。可是沒有一個人真正的危及到了他的裡子。他於向榮在大河縣依然是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所以說,面子工程對於於向榮來說,有用嗎?沒有。
事後富春生就總結出了一條規律,當官的人,只要他自己不要臉,你是不能用顏面來羞辱他的。也不能用面子來迫使他下臺,因為他本來就沒有臉面。
對於富春生這樣的官場老手來說,什麼面子都沒有書記位子來的重要。所以他告訴胡麗麗,什麼都不要做,他要再想一想。
想著想著,富春生就想到了一條妙計,叫做欲擒故縱。就連省報的標題富春生都給於向榮想好了,就叫做《縣委書記家的奢華葬禮》。
你於大『亂』想風光大葬,哥們就幫你錦上添花。哥們不但不阻攔弔孝的人,還要幫助他們,創造條件的去你們家披麻戴孝。什麼上班時間,什麼五風建設,都是狗屁,哥們暗中給他們放假,讓他們愉快的參加葬禮。
人氣出來了還不夠,還要凸顯奢華兩個字。怎麼凸顯,那是於向榮要做的事情。但是富春生還是要給他加一把火的。老富讓胡麗麗悄悄的放出了話,說副科不低於一千,正科不少於兩千。
隨禮喝酒最怕跟風,你出一百,對不住,我不能出五十啊。你出了一百零一,我比你關係更近一步,所以我得出一百零二。富春生劃了標準,毫無疑問,下面的人自然會按照規矩來辦事。
更何況很多人的禮,記得是自己名字,走的卻是單位的賬。花起來不肉痛,喝起來很豪爽。你說什麼一千兩千,老子偏偏要出五千一萬。這樣一來,公家是損失了,但是私人卻落了個天大的人情。
定下了最低標準,就好辦了。小朋友們,調出手中的計算器,自己算一下吧。一百個副科,加上一百個正科,要多少錢。
錢不錢的先放在一邊,這巨大的政治影響怎麼來算。
反正富春生算來算去,算出了一個最好的結果,那就是老於同志黯然下野,說不定牢飯都要吃到頭髮花白。幾十萬啊,什麼概念,你不吃牢飯,誰去吃呢。
恍惚間,富春生聽見了來自對面那棟樓裡書記辦公室的呼喚。那把象徵著大河縣至高權利的椅子,跳著腳的想要飛到富春生同志的屁股底下,和他來一次親密的接觸。
在富春生同志發著他的書記夢的時候,胡麗麗又推開了陳九江的房名。
“胡主任,有什麼事情嗎?”看著被自己新秘書白天明像押解犯人一樣請進來的胡麗麗,陳九江不自覺的咧開了大嘴,笑了出來。
這個小白也真是個人才,長的高高大大,帥氣蓬勃的,可是心眼卻很仔細。尤其是剛到了陳九江的身邊,很顯然有點放不開手腳。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生怕陳九江不大滿意。
就像胡麗麗的來訪,他愣是當成了,荊軻刺秦,又或者是美人獻計。生怕陳九江一個不小心就掉到了胡麗麗的溫柔鄉里爬不出來。
對於小白這樣吃果果的忠心,陳九江一邊苦笑的同時,一邊憋著嚴重的內傷。陳九江真想跟他說,老弟啊,我要你是做眼睛,是做助手的,不是做什麼檢查員和督導軍啊。
“陳縣長,您最近一直在市裡跑專案,縣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琢磨著您可能不知道,就想來跟你彙報一下。”胡麗麗不待白天明招呼,就坐到了陳九江的對面。
“你還別說,最近在市裡跑斷了腿,縣裡的事情可真拉下了不少呢。”陳九江放下了手中的檔案,對胡麗麗說道:“我正想了解點情況呢。哦,小白啊,胡主任都來了,趕緊的給她上杯茶啊。”
白天明這才想起來,慌手慌腳的跑到飲水機前,拿出茶杯,也不衝一下,就倒上了水。倒完水之後,白天明才想到沒給這位喜歡裝可愛的胡主任加茶葉。
這女人可是小心眼呢,什麼事情都能計較一輩子。揣著兩個臭錢,愣是裝出了高檔的氣質來。其實也不過是個有點錢的小暴發戶,愛顯擺的土鱉罷了。
土鱉最喜歡附庸風雅,茶葉是少不了的。白天明小心的從茶葉包裡倒出一點茶葉,撒在了開水上,晃了晃才端到胡麗麗的面前。
白開心的那點小心思胡麗麗可能猜不到,但是他手上的那些個動作胡麗麗卻看的清楚。於是這位飽讀詩書的女文人,學著西施輕輕的皺起了眉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