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思伸出手,端過桌上的香茗,溫柔的目光中,似藏著一個秘密,“姐,我不會把你交出去——全天下的都知道你這個廢后已經在蜀邑毒發身亡了,他現在以什麼理由出兵,你知道嗎?”
餘翹搖頭,“什麼理由?”
趙懷思不由得冷笑,說道:“他的目標是你,可是他卻以我不是前皇后親弟弟為由要討伐我,其實就是為了做給朝堂上那些人看,讓他們知道他有多冷血,反抗他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要趕盡殺絕——其實,從一年前派人將你偷走,之後在對外宣佈你在蜀邑毒發,他都看的清清楚楚,先是讓人過來做說客,讓我偷偷將人送出蜀邑還給他,我不同意,之後又派人來搶,這已經給了我兩次機會——姐,他對你終究是不同的,而現在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了,三十萬大軍就在不足五百里的地方,開山劈石不過只需要一個月時間就能開出一條道,直接進入蜀邑。”
對你終究是不同的,餘翹聽到這話,心裡不禁苦笑。
“你可以將我交出去,也可免了蜀邑的一場生靈塗炭。”
趙懷思淺淺一笑,“姐,要交你出去,我早就這麼做了,後路我也早就想好了。”
“我知道,你這人啊,從小就聰明。”
“你知道就好,反正我們兩姐弟共同進退,我絕對不會屈服,也不會將你交出去——蒼月大陸有九個國家,大不了到時候我們再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餘翹淡淡笑了笑,他伸出手,抹去她眼角的疲憊,“你的氣色比起前幾天又好了很多,多吃點,好好的在這裡修養,別讓我擔心你。”
他吩咐著,“我知道。”
“那就好。”他點頭,起身,“你休息吧,我走了。”
說完,他撩起長袍,徑直朝著閣樓外走去。
趙懷思從閣樓出來,嘴角含著的笑意,眼中的溫柔,在走出閣樓的那刻,就完全消失了,在離開餘翹身邊,又變為了那位冷漠,在蜀邑呼風喚雨,輕易決定人生死的逍遙侯。
離開閣樓後,他回到書房——書房內,已經備好了香茗,每次來別院,他都是先到閣樓見餘翹,之後再到書房休息,奴僕在這時都會聚集到書房,不過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全部都低著頭,乖乖的等著他來,直到他走進書房,坐下後,神色不變時,所有人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管家。”趙懷思端起茶碗,管家急忙上前,“侯爺有何吩咐?”
“賞給廚房百兩黃金。”
“是,侯爺。”
之後,他又喝了一口茶,“本侯來別院的路上,經過西邊,哨站的侍衛擅離職守,沒有發現本侯的行蹤,傳本侯的話,將那個哨站的侍衛全部押入天牢,終生不得釋放。”
這時,呂炎上前,“是,屬下立刻去辦。”
管家聽後,心裡不免詫異,要是換做以前,那些擅離職守的侍衛怕是早已經人頭落地了,而這次只是將那些侍衛押入大牢。
看來近日,侯爺的心情似乎很好。
管家這時硬著頭皮,上前問道:“侯爺,奴才有事回稟,明兒是侯爺的壽辰,是否吩咐廚房,擺桌酒席為侯爺慶生。”
“不了。”趙懷思放下茶碗,口吻淡淡的,“菜色還是依照夫人的口味,不要更改了。”
特意選在自己生日的前一天離開蜀都,就是為了避開那些來賀壽的人,圖個清靜,他來蜀邑差不多三年了,三年來,每年他生日,全城都是絡繹不絕來賀壽的人和堆積如山的賀禮,第一年還很興奮,在現代也沒有全城的人為他慶祝生日,自然覺得新鮮,後面幾乎每天每月都可以收到別人送來的禮物,就覺得沒勁了,後來面對那些禮物,他更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而現在對於他來說,最在意的人,只有一個。
孤單單的三年,一個人在蜀邑,對於他來說,最希望的是跟自己在乎的人在一起。
聽說蜀邑前邊已經開戰了——
那晚,星月都無光,二更之後,餘翹掀被起身,在黑暗中摩挲著從床下拿出一個包袱來,抱在懷中,趁著夜色走出了閣樓。
一路,她緊緊的抱著包袱,看著前方的燒紅了黑夜的大火,頭也不回的朝著石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