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二爺,任少蘭嘆了口氣,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二爺這個事也是沒辦法,你別太難過了……”
一路絮絮叨叨,母女倆到了宗祠。
司家是湘城本地的大家族,宗祠修在一處依山傍水的遠郊,風水很好,車子還沒駛近,隔得老遠都能聽見嗩吶的聲音。
黎落一聽嗩吶的聲音心裡就發毛,等任少蘭停下車,她故意眯著眼睛裝作很疲憊的樣子:“媽我頭暈,我能不能不下車?”
“來都來了!”任少蘭瞪她,“你給我下來!”
黎落:“……”
被任少蘭拖下車,嗩吶聲更尖銳了,黎落磨磨蹭蹭地跟在任少蘭後面往宗祠走,越走她越心慌氣短。
宗祠來了不少人,任少蘭剛走了幾步就遇上一個年齡跟她差不多的中年婦女,應該也是族中人,拉著任少蘭開始說事情。
兩個女人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黎落在後面等了五分鐘,等得心煩氣躁,她忍不住催促道:“媽……”
任少蘭回過頭:“你先去靈堂上香吧,我跟小伯母還有事要說。”
說完她把黎落往靈堂方向一推。
黎落:“……”
她不情不願地往靈堂走,到了門口,看著靈堂裡飄動的白幡,聞著空氣中紙錢燃燒的味道,心裡對於鬼神的畏懼感又上來了,她扭頭就走。
宗祠右側有條小溪,流水潺潺,黎落快步走到溪邊掬了一捧水洗臉。
藉著溪水的清涼感緩解了緊張,黎落低頭看著溪水中倒映出來的自己。
原主面板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難怪任少蘭說她像個女鬼,這濃密烏黑的長髮,蒼白的面板,加上因為低燒不退臉頰上浮起的兩坨潮紅,乍眼一看,漂亮是漂亮,但虛弱得像喪葬用品店裡的紙人娃娃。
黎落低低地嘆了口氣。
在溪邊蹲了一會兒,黎落做足了心理準備,起身準備回靈堂,一抬頭看見溪邊有個老人,正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準備過獨木橋。
“哎!”黎落喊了一聲,快步走過去攙了他一把,“大爺,您去哪兒啊?”
老爺子指了指對面:“我要過去。”
“我扶您吧。”
“謝謝啊。”老爺子笑了笑。
“不客氣。”黎落扶著老爺子過了獨木橋,見橋的另一邊雜草叢生,連條路都沒有,她好奇道,“大爺,您上這兒幹嘛?你家人呢?這邊連路都沒有,您這麼大年紀了,一個人走很危險的。”
老爺子不在意地笑了笑:“我隨便走走,謝謝你啊,你快回去吧。”
黎落還是不放心,這老爺子怕不是走失了,她掏出手機:“記得家人的電話嗎?我讓您家人過來接您。”
老爺子還沒回答,任少蘭的吼聲傳來:“司典!!我讓你去上香,你跑那邊幹嘛!!!”
黎落被嚇得一個激靈,抬頭一看,任少蘭站在溪邊,雙手叉腰的樣子跟個母老虎似的。
“我送這個爺爺過橋……”黎落解釋道,她正想找老爺子為自己作證,扭頭卻發現人不見了。
“臥槽?人呢?”黎落四處張望,還不放心地往橋下看了一眼,怕老爺子摔下去了。
但人確確實實不見了,就好像沒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