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小雪,天上一片素白,麥田被薄雪覆蓋,彷彿天地一色。
一位少女正蹲在雪堆裡忿忿不平地胡亂用一根枯樹枝鏟著雪,彷彿這堆雪與她有什麼深仇大恨。
“小茯苓,你家那位公子怎麼走了啊?”
茯苓聞聲扔掉手中樹枝,起身道,“是王嬸兒啊,他……就是病好了就走了嘛。”
王嬸兒說道,“哦,挺突然的,我還想介紹我侄女兒給他認識呢。”
聽王嬸兒這麼一說,茯苓更氣了,踢了一腳眼前的雪堆,嘟囔道,“王嬸兒,他都成親了。”
“成親了?”王嬸兒想了想,“那挺可惜的,不過那公子看著像是大戶人家,若是我那侄女兒能嫁過去當個妾也不錯……”
“哎呀,王嬸兒你別說啦!”
“哦哦。我也就是想想,人家公子也不一定看得上我那侄女兒。”王嬸兒摸了摸下巴,“哎不對啊小茯苓,自從那公子走了以後,你就這麼急,你是不是……是不是看上那公子啦!”
被說中心事,茯苓又紅了臉,氣的跺了跺腳,“人家都成親了!”
“茯苓你這麼好看,說不定人家公子也看得上你納你當妾哩!”王嬸兒笑道。
一旁路過的首烏聽聞這二人的談論,頓時心頭一緊,生怕茯苓一時衝動真的跑去給人家當妾。
回到院子之後,茯苓一雙小手因剛剛玩兒雪被凍的通紅,卻也毫不在意地拿起藥杵搗起藥來。
首烏見她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搗藥,忍不住問她,“你不會真想去給他當小妾吧?我聽說大戶人家妾都沒地位的,他夫人肯定會擠兌你。”
茯苓皺著秀氣的眉頭,沒有接他的話,小聲嘟囔著,“白景殊,白景殊……”
“啊!”茯苓突然大叫一聲。
首烏被她咋咋呼呼的給嚇到,拿著草藥的手微微地顫抖,又連忙關切地問她,“怎麼了?砸到手了?”
茯苓自顧自說道,“他姓白啊……景字輩,我當初怎麼就沒想到……”
首烏疑惑道,“姓白怎麼啦!姓白了不起?等等…白!好吧,姓白真的了不起……”
白是當今國姓!此處又離京城如此之近,那白景殊的身份並不難猜。
當日白景殊接到飛鴿傳書,正逢茯苓與首烏上山採藥,走的匆忙未能與他們辭行,只留下了一紙書信和一錠銀子。
首烏一進門就被桌上那銀閃閃的物件兒給吸引了去,他拿起來放在嘴裡啃了一口,牙被硌的生疼,他驚喜道,“竟然是真的,我從來沒這麼大塊的銀子!”
而茯苓卻拿起那封書信來看,首烏看她眼圈發紅,連忙問她怎麼回事,茯苓揉了揉眼睛,哽咽道,“他走了!一聲不吭的走了!”
首烏看著桌上的銀子,寬慰道,“走就走嘛,反正傷也沒什麼大礙,還給咱們留了這麼大一塊銀子,也算他知恩圖報了。”
白景殊剛走那一整天,茯苓都悶悶不樂。首烏與她說話,她也不理。這讓首烏也抱怨起白景殊的不辭而別起來。
白景殊靠在榻上,此時燒已退下,但並沒有大好之勢,由於身體抱恙,白景殊並未去上早朝。方才他下人來報,說在朝堂上,王松上書請求調西嶺王回京,被皇上駁回,稱自古中原之地不與蜀地相通,有修蜀道之想。
修此道有百利也有一害,便是勞民傷財,但皇帝稱此時大堯國力正盛,正是最佳時機,欲由西嶺王監管此事。
聽著下人說完,白景殊讓他退下。蜀道之事並非臨時起意,此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他早有此念頭,只是正逢丞相亂政,便提起此事,既可利民又可絕了丞相的念頭,實乃一舉兩得。
只是實行此令並不容易,王鬆手中有戶部,且也需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