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錢的事,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早上秋荷來到這處院子的時候,寧白峰就知道,又要掏錢了。
秋荷進屋後,看見聶紅竹,瞬間愣在原地。
門中哪位師姐妹捷足先登,竟然比她還早的來到此處,但也不對,這裡是青蘿島最為僻靜的地方,因此來往之人不多,不太可能這麼早就登門拜訪。但若是夜宿於此,那就是重罪。
映月湖門規極嚴,凡是沒有經過宗門長老同意,不得任何人夜宿他人住處,否則就得拉倒湖底冤籠受刑,比死更恐怖。只因映月湖修的是音律家法門,宗門內多為女修,但也不乏男性修士。天地陰陽相合,男女自然異性相吸,長年累月的相處下來,不生情愫幾乎不太可能。映月湖雖說不禁止弟子婚嫁,但尤為注重門風臉面,也因此從不允許未婚嫁弟子夜宿他人住處,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這其實也跟音律家的修行之道有關,音律家習五音,善歌舞,風姿優雅。音律有煌煌大德之聲,同樣也有靡靡混亂之音。世俗之間,煌煌大德之聲可做一國祭天禮樂,正一國之雄姿。而靡靡混亂之音則只能流傳於勾欄瓦肆之間,銷魂蝕骨。就因為世俗間對音律之道多有誤解,所以才有那不正之風氣。
映月湖立派數千年,之所以當得起仙家福地的稱謂,就是因為門風正派。離洲北境各大仙門三十年一次的花卉大展能選在這裡,不是沒有原因。
既然有那門風正派的音律家宗門,自然就有風氣極差的,兌洲極樂仙宮就是這種令人不齒之地。其宗門不僅盛行靡靡之音,更是喜好房中家的閨房秘術,混亂之極。在某些方正之人看來,簡直就是俗世間的青樓楚館。
秋荷臉色有些蒼白,恨她為何貪圖那些錢財。看到此事,她也要受到牽連。想到宗門規矩,身子不自覺的顫抖。
聶紅竹看到進來的女子一言不發,臉色蒼白,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陰鬼虛體,最易嚇人。
寧白峰也是誤以為秋荷看到聶紅竹的形態,被嚇得臉色蒼白,寬慰道:“秋荷姑娘,不用害怕,聶姑娘不是陰魂厲鬼,只是畫中仙虛體而已。”
秋荷瞬間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退後到門邊,陰魂厲鬼四個字刺進她的耳朵,再加上對宗門規矩的恐懼,這些足以將一個尚未踏入修行門檻之人嚇得不輕。
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映月湖大開方便之門,來到島上的奇人異士也有不少,曾經她就見過一個驅趕著十幾具枯瘦乾屍的老道士,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陰魂厲鬼雖然嚇人,但也不至於如此可怖。
秋荷鬆出口氣,不自覺的說道:“還好。”
幸虧事情不是想的那樣。
寧白峰問道:“什麼還好?”
秋荷一愣,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寧公子剛剛說這位姑娘是畫中仙虛體,是真的麼?”
寧白峰點點頭。
秋荷立即就興奮起來,將剛剛的驚嚇瞬間拋諸腦後,轉頭對著聶紅竹說道:“真的是畫中仙?那能讓我摸一下麼?”
聶紅竹笑著伸出右手。
秋荷輕輕探手過去,手指瞬間穿過聶紅竹的手掌,如同穿過一層煙霧。有些驚奇的晃盪了一下手指,卻什麼也沒攪動,仍舊是穿手而過。
收回手指,秋荷有些心滿意足,將左手挎著的籃子放到桌上,取出一些吃食。
寧白峰道了一聲謝,邊吃邊聊。
話匣子一開,時間就過得特別快,再加上秋荷本就是個健談之人,只要是寧白峰想要知道的,秋荷都是將她知道的說出來,順帶的一些趣聞,寧白峰聽的津津有味。
閒聊之初,秋荷最好奇的就是畫中仙聶紅竹,得知寧白峰並不是書畫家的弟子,雖說興奮勢頭稍減,但仍是圍著書畫家和畫中仙聊起來。
原來在修行百家之中,有三家極為特殊,被合稱為風雅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