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白峰轉過頭,看到了那張蒼老而熟悉的臉。
老人面色不善,有些怒其不爭。
寧白峰愣愣的看著老人,突然笑了出來。
握著控舟法盤的薛長衛卻是嚇了一大跳,手一哆嗦,控舟法盤直接掉下去。然而法盤將要落地的瞬間卻停了下來,然後飛到那老者手裡。
破浪梭此時深處海底,凡夫俗子想要上舟基本不可能。而剛剛薛家供奉釣翁傳音妖丹自爆的資訊之後,他親眼看到兩名地仙迅速遁走,而薛家的供奉卻全部返回螺舟。此時突然出現的這人,又是哪裡來的。薛家坐鎮渡舟的兩名供奉他再熟悉不過,此人難道是那兩名遁走的地仙之一?
這老者宛如鬼魅,突兀的出現在兩人身邊,讓他措手不及。此人悄然返回,若是對他們起了歹意,兩人必定要葬身海底。
想到此處,薛長衛冷汗淋漓。
寧白峰摸著腦袋,嘿的一聲笑了笑。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來的正是蘇懷谷。
相比剛剛見面時老人的氣勢凌人,此時的老人透漏著一股疲憊,哪怕是具靈體,依舊給人一種身心疲憊的感覺。
畫完畫卷,丟下一句話就消失的老人,時隔數月,突兀的出現在他身邊。非但沒有讓他受到驚嚇,反而有些驚喜。老人消失之後,寧白峰有時候甚至在想是不是魂歸天地了,但是看到畫卷上老人的畫像, 他又打消了這個顧慮。雖說猜到會有再相見的時候,但是這麼快再次見到老人,他很開心。
雖說與老人的相處很短暫,但寧白峰卻對老人有著毫無道理的信任,這種信任發自內心深處。
老人感受到白衣青年的心意,緊繃的面色緩和下來,卻依舊有些不滿,“出海抓螃蟹也要注意安全,光想著圖嘴快,死的也會比別人快。你看剛剛那四位,跑的多利索,就你倆傻不拉幾的杵這當墊背。”
老人說的很不客氣,但寧白峰卻開心的想要抱起酒罈,開懷暢飲。
寧白峰依舊傻笑,老人又是一巴掌拍在頭上。
薛長衛卻沉聲問道:“前輩何人,突然上舟,究竟有何意圖!”
蘇懷谷轉頭有些玩味的看著一身富貴的青年,擄著鬍鬚,戲謔道:“有道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這突然不打招呼的上舟,當然不是好人。”
薛長衛沒想到這人如此乾脆的承認不是好人,一時間被堵的不知該說什麼。
寧白峰立即解圍,“別緊張,蘇老是我的長輩。”
薛長衛這才鬆口氣。
剛經歷螺舟底下,將要被壓成肉餅的驚心動魄。突然又來這麼一個神出鬼沒的老人,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老人將手中控舟法盤遞過去,“小夥子,定性還是不夠,像個端坐秀樓的大姑娘,以後沒事多出門轉轉,見多了自然就習慣了。”
薛長衛有些無語的接過法盤,他跟著螺舟來回奔跑十年,走的路程千萬裡都不止,見的世面自認為也不少了,卻被老人說成待字閨中的小姐,著實有些鬱悶。
老人看破了他的想法,搖頭笑道:“整日待在船上能見到什麼世面,算了,多說無益,趕緊回船上吧。”
接著,老人指了指那掉在海底的兩隻巨大蟹鉗
搓著手,笑道:“順便找人把那兩隻大鉗子撈起來,這可是下酒的美味,好多年沒吃到這東西了,今兒個一定要大飽口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