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弘曆必定會勃然大怒,說不準,她還得跑一趟九州清晏去安撫一下呢。
剛這麼想著,地下就稟報說,總管太監王欽來了。
王欽似乎是一路跑來的,氣喘吁吁、大汗淋漓,那副表情,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進來便噗通跪下來,“皇上雷霆震怒,求主子娘娘救救奴才們!”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弘曆發火,身邊太監自然要遭殃了。
嚶鳴露出驚訝之色,“這是怎麼了?皇上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呢!”
王欽急得不行,只道:“娘娘只管去就是了!這時候,也就只有您能勸慰龍顏了!”
“好吧。”嚶鳴便起身,披上一件厚實的緙絲仙台樓閣斗篷,乘著肩輿,急急往九州清晏而去。
弘曆的九州清晏,在寂寂深夜裡燈火通明,殿外宮女太監個個噤若寒蟬,看到皇后駕到,頓時如看到救星一般,熱淚盈眶。
王欽二話不說,親自攙扶嚶鳴下了肩輿,嘴裡哀求道:“主子娘娘可得好好勸勸聖上啊!”
嚶鳴連忙點頭應了,便獨自一人進了殿中。
這正殿中,已然是滿地碎瓷,一片狼藉。還有一方上好的黑玉魚龍鎮紙也被摔成兩截。嚶鳴急得,弘曆是極喜歡那塊鎮紙的……
殿中沒有半個宮人服侍,顯得有些冷清,可殿內的氣氛卻是烏沉沉壓抑。只有個穿著朝服的官員跪在地上,滿是恭謹之色,亦是不敢出言半句。
弘曆聽見腳步聲,不禁大怒:“狗奴才,朕不是說了,誰都不準進來嗎?!”剛罵出口,弘曆臉上的怒色驟然一僵,因為他看到是嚶鳴了。
嚶鳴露出三分委屈之色給弘曆看,又見還有外臣,便不失恭敬地見了個萬福禮,怨氣幽幽道:“皇上怎麼動這麼大肝火?這大夏天的,氣大傷身啊。”
跪在地上的正是順天府尹鈕祜祿博和託,他聽懂皇后竟是尋常妻子的家常口吻,不禁大驚,看樣子帝后恩愛傳言不虛啊!!
弘曆吐出一口怒氣,指著桌上的奏摺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嚶鳴忙賢惠地道:“臣妾是後宮中人,不改干政。”
弘曆翻了個白眼,你就跟朕裝吧!!
嚶鳴嘴角抽搐了兩下,還有外臣在呢,老孃我不裝一下能行嗎?換了平常,弘曆要是敢翻她白眼,她保準一枕頭就砸過去了!
弘曆便道:“你只管看就是了!”
嚶鳴長長道了一聲“是”,這才翻開了那本奏摺,正是跪在地上的順天府尹博和託的奏摺,上頭寫了,自己的妻子去紅螺寺進香的時候,偶然發現紅螺寺後院竹林深處有個隱秘的小佛堂,進去裡頭一看,不禁驚駭失色,原來裡頭是個密設的祈願堂,供奉了燭火,而上頭的牌位,正是——
“太子永琰?!”嚶鳴讀出了那牌位上的字,同時配合地露出了驚愕之色,雙手一抖,那摺子也墜落在地。
這玩意整得也跟生祠似的,總算她不是唯一一個被寫在牌位上、供奉香火之人了,還有小娃娃十五阿哥陪伴呢。這倒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