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道:“那選秀的事兒呢?”
嚶鳴百無聊賴地道:“讓琇瑩主持就是了!這事兒以後不歸我管了!”——選了這麼多年秀,她也膩歪了。
弘曆一時無言再勸阻。
就這樣,嚶鳴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只帶走了懿兒與妝兒,回到了圓明園。
嚶鳴一走,弘曆第一個晚上便睡得不舒坦,枕畔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什麼。翻來覆去半宿才入睡,翌日朦朦朧朧醒來,嘴裡下意識地喚了一身:“鳴兒……”
卻突然想到,鳴兒回園子了,不在這兒了。
頓時,弘曆滿心失落。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
就如弘曆,他習慣了掌握天下大權,所以放不下手中的權利,哪怕傳位給了兒子,自己還是要“訓政”。
除此之外,弘曆還有一個習慣,便是聞著嚶鳴身上那若有若無的玫瑰香氣入睡……如今枕畔少了嚶鳴,他每晚睡覺都睡得不自在。
他也習慣了喝嚶鳴熬的茶湯,紅棗枸杞茶,或是悟道茶,或者是金銀花涼茶——如今正是喝涼茶的時候,御膳房烹煮的涼茶,味道就是不對勁!
“汗阿瑪,這事兒您看該怎麼處置?”弘曆唸完了奏摺的內容,滿是恭謹的請示太上皇弘曆。
“什麼?”弘曆根本沒聽見奏摺的內容,哪裡知道該怎麼處置?
永琚也發現了,汗阿瑪最近總是走神,每每心不在焉,連政務都不上心了,便只得簡單地再重複一遍:“王亶望貪汙巨碩,和珅已經查到確鑿罪證,兒子認為該嚴懲!”
弘曆忙點頭:“的確該嚴懲,這種事兒決不能姑息!”說罷,弘曆又問:“還有別的事兒嗎?”
永琚一愣,便脫口道:“還有一些……”話說到一半,他眼珠子一轉,便道:“還一些繁瑣小事兒。”
一聽“繁瑣”二字,弘曆自然沒了興致,便擺手道:“那今兒就這樣兒吧!”
永琚看了看外頭還老高的太陽,心下甚是歡喜,從前每天他都要在養心殿,讓汗阿瑪教導到天黑才能回乾清宮,今兒才晌午,就可以回去了,而且剩餘的政務,他可以自己處置,自己說了算了!心中的興奮可想而知。
這一刻,永琚突然很感謝自己皇額娘,皇額娘一走,汗阿瑪也丟了魂兒似的,照這個架勢,汗阿瑪只怕在宮裡的日子也不會太久了……
永琚猜得不錯,嚶鳴已經走了一個月了,弘曆這邊覺得每日都是度日如年,睡覺格外不舒坦,吃得喝得都不對口味。一天比一天悶悶不樂,終於在七月酷暑季節,蟬噪刺耳的時節,弘曆終於忍不住了,他決定了,“朕要去圓明園,以後朝政你自己看著辦!”
永琚心下大喜,嘴上卻急忙挽留:“汗阿瑪怎的如此著急?雖說現在朝堂上沒什麼太要緊的事兒,可有汗阿瑪在,兒子也覺得心安不少。”
弘曆聽了這話,甚是不悅,老臉頓時跟便秘了似的,“你心安!朕心裡卻一點都不安!”——既然沒什麼要緊事兒,朕留下來做什麼?就為了讓你小兔崽子心安的?!合著朕這點用處?!
“汗阿瑪……”永琚滿臉慌亂之色。
弘曆擺了擺手,“行了,三日後,朕啟程去圓明園!以後啊,你專心處理政務。真有什麼拿捏不準的,叫人傳信兒就是了!”
永琚急忙道:“是,兒子若有處理不得之事,一定親自前去請示汗阿瑪。”
聽了這話,弘曆很是滿意。
於是,三日後,永琚帶著文武百官,以浩大的聲勢場面,恭送太上皇離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