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甚是和顏悅色,她看著許常在,微微一笑道:“虧得你時常來陪伴舒嬪,否則怕是要把她給悶壞了。”
許常在發出了銀鈴一般的咯咯笑聲,“舒姐姐把婢妾當親妹妹看,婢妾當然要天天來和舒姐姐作伴兒了。”
皇帝微微頷首,便執了嚶鳴的手,進了正殿西暖閣中。皇帝看了一眼那已經被嚶鳴用了小半的泥金貢墨,便問嚶鳴:“徽州的貢墨,舒嬪用得可還順手?”
徽墨自古以來便被列為貢墨,能得到皇家青睞的東西,自然不俗。嚶鳴輕柔一笑,道:“色澤黑潤,入紙不暈,嬪妾寫得十分順手。”
皇帝呵呵一笑,“順手就好!日前徽州又新進獻了一匹‘紫玉光’貢墨,回頭朕叫人取兩盒給你用。”
嚶鳴心下一喜,便道:“嬪妾聽聞,當年徽州藝粟齋獻佳墨於聖祖爺,此墨因濃黑泛紫,雕琢栩栩如生,甚得聖祖爺所喜,故而賜名‘紫玉光’,自此藝粟齋聲名鵲起。”
皇帝點頭道:“不錯!天下之佳墨當屬徽州,徽州佳墨當屬藝粟齋曹氏!”
嚶鳴不自覺便與皇帝越聊越投機,倒是許常在乾巴巴一旁站著,愣是半句話也插不了,活生生成了擺設一般。等嚶鳴察覺之事,已然是談論得口都幹了。嚶鳴瞅著神情懨懨的許常在,不禁有些歉疚。
皇帝卻是沒察覺在意這點小事,她瞅著穿著花盆底鞋的嚶鳴,幽幽道:“朕瞅著,你的腳似乎已經沒有大礙了吧?”
嚶鳴頓時滿臉尷尬之色,“那個……嬪妾的確沒有大礙了……”看樣子明天得去長春宮請安了,否則傳揚出去,弄不好就得落一個不敬中宮之名。
皇帝此刻腦子裡的思維和嚶鳴自然不再一條線兒上,他眸色深深打量了嚶鳴上下一通,忽的揚唇笑了,笑得頗帶了幾分壞壞的味道。
皇帝沒有再儲秀宮停留太久,沒過多一會兒,吳書來便稟報說幾位內閣學士求見,皇帝便回養心殿處理政務了,臨走前留下一句:“晚上見。”
可偏生許常在還在旁邊呢,叫嚶鳴好生尷尬。
皇帝前腳一走,許常在悄然走到嚶鳴身旁,“舒姐姐,時辰不早了,我也回鹹福宮了。”
嚶鳴深覺方才實在冷落了許常在,便忙挽留道:“昨兒我這兒剛來了個新廚子,做得馬蹄糕味道極好,茹芸不如留下來嚐嚐?”——那廚子還是皇帝從養心殿撥給她使喚的太監呢。
許常在搖了搖頭,“我改天再來嘗吧。”說著,便朝她做了個萬福,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嚶鳴不禁嘆了口氣,連番囑咐了白芍送許常在回鹹福宮去。
孫嬤嬤已經緩步走到嚶鳴身側,“娘娘,新晉嬪妃差不多都侍寢了,唯獨還有許常在和兩位答應小主沒侍寢呢。”
嚶鳴一怔,旋即搖頭:“嬤嬤別多心。”——何況就算許常在想侍寢,也是正常的心理。
孫嬤嬤淡淡哼了一聲,“娘娘難道不覺得許常在來咱們儲秀宮來得太勤快了點嗎?”
嚶鳴不禁沉默了,“就算她有那個心思,也是應該的。”——做嬪妃的,哪個是希望一輩子不得君恩的?許常在雖小,也確是正經的正六品常在小主,本來就是皇帝的侍妾之一。
孫嬤嬤聲音冷了幾分:“她有那個心思,自己愛怎麼博寵都無妨!可奴才卻見不得她一門心思在咱們儲秀宮耍小心眼兒!!方才,娘娘也看得清楚!皇上臨走分明是說晚上會翻娘娘的牌子,緊接著許常在的小臉也就冷下來了。對娘娘不似皇上在的時候那樣親熱了!最後更是還撂了娘娘的臉!卻也不想想她不過就是一個漢軍旗出身的六品常在!娘娘可是正四品的嬪主啊!”
嚶鳴聽得腦仁有些生疼,只是想著許常在那肖似英宛的脾氣與笑容,心裡是是怎麼都不願把她往壞處想了,便道:“若沒有我,今晚想必皇上就該翻她的牌子了。小女孩,想必是吃味了些,嬤嬤別心思太重了。”
孫嬤嬤皺了皺眉頭,“娘娘才是該小心防備著些啊!”說著,不禁長長一嘆,“進宮前,老郡主仔細叮囑了奴才,一定要處處幫著娘娘防備著那些不懷好意之人!您才入主儲秀宮,就招了算計傷了身子,奴才是斷斷不會再叫娘娘吃虧受苦了!”
嚶鳴自然明白,孫嬤嬤忠心耿耿。她忠心於老郡主,忠心於納蘭氏,以後自然會忠心她。學規矩的時候,孫嬤嬤雖然嚴苛,可嚶鳴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所以才選了孫嬤嬤為陪嫁奴才。半夏雖然也忠心,但是經驗閱歷、乃至城府謀略,都是比不得孫嬤嬤的。她日後需要儀仗的,自然頭一個就是孫嬤嬤。
嚶鳴便微笑道:“嬤嬤的意思我懂,許常在的確是有些不好的地方,以後我自然會小心的。”
聽嚶鳴如此說,孫嬤嬤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