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鳴笑臉看著她那怒漲的臉頰:“否則還能怎樣?”說著,便仔細又端詳了這身撤下了整隻袖子的品紅色寶相花織錦緞旗服,領口和袖口用平金繡了密密簇簇的四合如意紋,顏色鮮亮,花樣也十分精美,可以說是她幾套衣裳裡頭最好的一件了。
耿盈月臉色仍舊不爽,“清晨江吉嬤嬤才通告了說,下午太后召所有宮妃與留宮秀女去聽戲,這身衣裳原是最富貴華麗!”
嚶鳴淡淡道:“我又不是隻有這一身衣裳。”
耿盈月道:“可其他幾身都要素淡許多,等去了,只怕就是那個索綽羅氏豔冠群芳了!”
嚶鳴默默看著那生生似乎是被剪子絞下來的袖子,忽然覺得好笑,下午聽戲,她可沒打算穿這身去。秀女本就名分未定,如何能這般招搖?這身衣裳她也只是之前在鹹若館學規矩的日子裡了穿了幾日,因日前不慎灑了湯汁在上頭,才叫繡衾拿去給漿洗房浣洗的。如今洗得倒是乾乾淨淨,熨燙得也是整整齊齊,倒是不枉費她付出的賞銀。只可惜,是不能再穿了。
忽的,嚶鳴又仔細看了幾眼,便笑道:“還好只是絞下了一隻袖子,其餘地方倒是完好無損,日後等叫人改成個坎肩倒是不錯。”
“姐姐!!”耿盈月氣得再度跺了跺腳,“日前姐姐不是毫不客氣地還擊索綽羅氏嗎?怎麼如今要忍氣吞聲了?”
嚶鳴含笑道:“日前不過幾句口角,算不得什麼。我們身在鹹若館,尚且無名無分,若是真鬧大了,哪怕是佔著理,只怕便會被上頭撂了牌子。這些日子索綽羅氏雖然驕狂,可與她起衝突的秀女,哪個不是隻能忍一時之氣?待到名分定下,再爭再鬥也不遲。”
耿盈月聽了這一席話,倒是略略平和了幾分,“姐姐既然有長遠的打算,我就不多說了。”
嚶鳴很感激她的這份同仇敵愾,便笑著與她盈盈道:“你放心吧,我又何嘗是好捏的軟柿子?日後,且走著瞧吧!”嚶鳴可以預見,日後的日子,只怕是少不了爭鬥了。
說吧,便將那絞壞了的衣裳給收納了起來,不再多言語。
用過了午膳,嚶鳴換上了一身還未上過身的嶄新的衣裳:頗為素雅的丁香色旗服,裁得十分合體,顏色雖然不不怎麼奪目,然而淡淡粉紫色,如初開的丁香一般溫婉優雅,甚是合乎嚶鳴的心意。且這身旗服用的是今春最新採買的雲錦,成片織就的暗雲紋,連綿不斷,雲錦那光潤的色澤在陽光下頗為瑩瑩,這樣的顏色極襯人膚色,領口上用摻了銀線的碧綠絲線繡了纏枝蓮,繡工很是精美。
耿盈月也換上了一身嬌嫩的桃紅色浣花緞旗服,外頭搭配了一個松花綠的富貴如意小坎肩,顏色甚是相配,襯得她臉蛋嬌豔可人。
耿盈月腮上撲了少許胭脂,撲得面色盈盈,她甜聲道:“走吧姐姐,咱們去漱芳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