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六點,小樹林,難道她要給我把影片送來嗎?
仔細想,又覺得不對,她不太可能這麼和我心有靈犀吧?她應該是就想見見我——盡管宋白說了,不許我和她再單獨會面,像我這種老實孩子或許答應就答應了,但宋念玉呢?她當時只是哭,並沒有答應啊,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答應了,她真會像個乖乖女一樣遵循父命嗎?
要叫我相信這個,那我寧可相信這鍋裡的牛會活過來。
“哎!”我又嘆了口氣,心底無盡悲涼,立即給她回了一條曖昧的簡訊,“我聽到風聲,胡家有意報複我,請宋老闆幫我擺平。”
宋念玉冰雪聰明,看到這句話,肯定會明白我的意思。
我又發了會兒呆,然後吃掉羅小茶剩下的肉,就聳起肩,耷拉著腦袋,灰溜溜地回了學校。
此時,我再也沒心情上課了,人在熟悉的校園,我卻覺得心彷彿陷入了一個北風呼嘯的世界,這世界到處是冰稜子,卻沒有一個人,只有我像條悲傷的狗似的,獨自流浪。
但心情再糟糕,該辦的事情也不能耽擱,我去機房把謝楠的影片和錄音整理好,藏在牢靠的地方,然後又問問各筆投資的事宜,最後,我聯絡了許洋洋,約她明天和我一起去買東西,準備進山拍廣告,她和我計劃了計劃,告訴我後天上午,楊光會辦宴會給我和林雪送行;這些事情辦妥後,居然五點了,我關掉電腦,離開機房,徑自去了小樹林。
初冬的下午,陽光原本就有些悽涼,進了那死過人的寂靜小樹林,聽著落葉的沙沙聲,感覺更是難受。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靠在一棵粗大的法桐上,無聲的哭了;淚眼朦朧中,我又想起了幽姐的曼妙身影,哎,和她在一起時,遇到的那些麻煩我幾乎都一一擺平了,為什麼她走以後,我卻反而陷入了泥沼呢?
朋友越來越少,敵人越來越多,周文龍還沒有除掉,宋白已經對我充滿了敵意,這樣下去,我真能在海都立足嗎?
沒準兒,再過不了一陣,我反而會漂屍海上去喂魚吧?
一個毫無背景的農村孩子,在大城市想毫不妥協地挑釁上流社會,或許,這才是他註定的結局.......
這樣想著,我的心彷彿漸漸沉進了冰冷的海水,沒了幽姐,其實我也就沒了勇氣的來源;終於,我眼前越來越黑暗,幽姐的影子卻慢慢靠近、清晰,她在水中向我招手,笑得那麼溫柔.....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有一隻溫熱的小手,真的覆上了我的脖子,同時一張柔軟的小嘴兒,帶著火熱的氣息,輕輕在我臉上吻著、蹭著。
我一激靈,醒了過來,立即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兒,一個丸子頭女孩在我面前抬起頭來,我大驚道:“宋念玉!”
“嗯!你怎麼在這睡著了?這麼冷,不怕著涼嗎?”
宋念玉撅著小嘴兒,特別心疼似的,用小拳頭不停打我,她含著淚花道:“你怎麼哭了?眉頭還皺那麼緊,是不是又想起白幽兒了?你你你....你就不能想想我嗎?”
她也好委屈,把小腦袋鑽進我懷裡,嚶嚶地哭起來。
“.....”我拍拍她溫軟的身子,她鼓囊飽滿的胸部緊緊挨著我,隨著哭聲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