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西門玄風,西霜國四皇子。表面上好似高貴無比,其實卻低如草芥。
他的父王,坐擁眾多美人,有名分的女子不少,沒名分的更是數不勝數。他的生母,就是一次出巡意外的產物。不過,好在她肚子爭氣,懷上了他,才從一個沒名沒分的女人,成了一個名分低微的婕妤。
西霜皇宮裡,皇子眾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一個沒有母族勢力的皇子,最終只能是一個空有虛名的主子。
他在那個險惡的環境裡苦苦掙扎,憑著野心和非人一般的忍耐力在那片黑暗的泥潭裡掙扎了二十餘載。
他從不知什麼是光亮,什麼是溫暖。沒有人關心他,沒有人在乎他。唯一相依為命的母親,也只是把他當作一個她活下去的指望,她出人頭地的工具。即便是這樣,他依然緊緊抓著這唯一的親情,用已慰藉他乾渴絕望的心靈。
直到那一次的斷雪崖之行——
他被迫無奈,去尋找那虛無縹緲的仙草。因為事情隱秘,只能獨自前行。之後,在人跡罕至,環境複雜的曠野,被雪蛇所傷。
那時候,他想,就這樣吧,他太累了,就這樣解脫了或許也不錯,就不用揹負那許多許多。
然後,奇蹟般的,他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那時,他第一眼,看到的那抹靈動的身影,同樣是一身粉衣,如同一個降落在雪山上的仙女,明媚靈動的眼睛,燦爛生動的笑容,給他幾十年的灰暗帶來了一絲光亮。
那是他第一次,以不是西門玄風的身份,與一個人相交。他有點無措,卻又覺得新鮮有趣,覺得溫暖。
也是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活得像一個人,不再是一件麻木的工具。
那一天,他結識了一個叫初雪的女子。生動,坦率而單純。與他以往見過的人都不一樣。她沒有絲毫目的,就救了他這個垂死的陌生人,她也不求回報的要灑脫離去,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曾問。
又是第一次,他做出了連自己都詫異的舉動。究竟他有多少第一次,是因她而破例?他自己都數不清。他問了她的名字,還主動要幫她的忙,陪她一起尋找她要的東西。
他們結伴而行。短短一日,卻讓他回味至今。
他多希望這份光亮可以一直陪伴著他。可惜,夢終究是夢。不到一日的時間,就被打的支離破碎。他們的目標居然是同一件東西,然後,關係決裂。所有的美好,再度消失,他的世界重回黑暗。
他這是怎麼了,太過勞累,居然產生幻覺了麼?
明明已經放她離開,她一定迫不及待的撲回南宮褶的懷抱,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他自嘲的笑笑。
“喂。發什麼呆呢?”清脆的聲音在耳畔傳來。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悅耳。
“不僅產生幻覺,現在連幻聽都產生了。”他自嘲的低語。
“說什麼夢話呢?還沒睡醒吧你。”毫不客氣的聲音,隨著一個巴掌拍在了他的肩頭,瞬間讓他驚醒。
“你,不是走了嗎?”西門玄風遲疑的道。
“走了就不能回來麼?”林初語聳聳肩,隨意的在他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