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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愛 (1 / 2)

偏愛

“朕不回去……不回去……”說到最後他聲音漸漸低下去,肩膀顫抖著,拼命壓下哭聲。

裴玄寂偏頭看向屋外絲毫不見減弱的雨勢,妥協道:“那便留下,先去沐浴。”言罷抬腿正欲往外走。

劉錦迅速抓住他的衣角,緊緊攥在手心裡,聲音夾雜著哭腔:“別……別走……”

裴玄寂內心雖煩躁,但帝王的依賴親近讓他頗感痛快,畢竟此時他與徐太後一派正劍拔弩張,黨爭之火愈燃愈烈,已將江國朝中所有官員牽扯其中,哪怕他們不願,還是被迫捲入站隊,只得拿著全家性命與未來仕途去賭自己選擇的人能否贏得這場腥風血雨的爭鬥。

徐太後母家勢大,與東臨稱得上名號的宗親望族多有牽連,若想鏟除絕非易事。

裴玄寂垂目看向劉錦,倘若帝王為己所用,不失為一大助力。想到這兒,他主動握住劉錦的手,語氣和緩道:“陛下不願臣走,那臣便留下。”

劉錦這才放心地跟著管家去屏風後沐浴更衣,出來時裴玄寂已經穿好裡衣靠著軟墊坐在榻上,眉頭微微蹙著目視前方,看起來思慮頗重的樣子。

劉錦爬上床躺進裴玄寂給他預留的裡側,帶來一陣相府特有的苦涼藥感沉香氣味,相府婢僕一向以此為主子薰衣,裴玄寂聞慣了,可這味道出現在劉錦身上時卻異常突兀。

雨勢加大,狂風將窗戶吹開,床幔自象牙簾鈎脫落隨風飄蕩,婢僕趕忙關好窗戶,壓滅琉璃燈盞內的燈芯,垂首退了出去。房門隔絕雨勢和狂風,卻隔絕不了轟隆雷聲,劉錦被嚇得縮在被子裡,小心翼翼地往裴玄寂身邊貼近幾分,低聲道:“朕……朕怕雷聲……你能不能離朕近些……”

裴玄寂大手一抬,將他攬入懷中,這才發覺劉錦的身體一直在忍不住地顫抖,他抬手捏住劉錦的耳垂,低聲哄道:“捏捏耳朵就不害怕了。”他一下一下慢慢地捏著劉錦耳垂,漸漸劉錦身體慢慢放鬆下來,睏意席捲全身,就這樣窩在裴玄寂懷中沉睡下去,難得睡了個好覺。

翌日醒來時已接近晌午,大雨已停,他披了件相府婢僕準備的外衣走出房門,這衣服是裴玄寂的,對他來說著實過大,鬆鬆散散地拖在地上。積水自簷角滴滴答答滑落,落在地上的小水坑中,激起一陣漣漪,對他來說,相府一切事物都是有趣的新奇的,他蹲下用手指輕輕觸碰那個小水坑,伴隨著一聲輕哼,他視線裡出現一雙潔白鞋履。

劉錦仰頭望去,來人一襲淡青色寬袖長袍,發絲鬆散並未挽起,居高臨下地睨著他,滿眼厭惡道:“小小年紀就能使得如此手段,可真了不起。”

他盯著這人雙眼站起身,攏了攏身上披的裴玄寂的外衣,認出了眼前人正是昨夜與裴玄寂歡好之人,因而臉上也無甚善意,淡淡開口:“那種情況下他都能果斷起身留你一人,可見你對他來說也並非重要之人。”

“你!”這人本就對劉錦的打攪心懷怨懟,聽了這話更是怒火中燒,揚手正欲給他一巴掌。自己是裴相近來新歡,頗為得寵,教訓一個半大小子有誰敢說他?

“烏榮!”

聽到裴玄寂喊自己的名字,烏榮揚到半空的手生生停住,回身看向走近的裴玄寂,似柔弱無骨地往他懷裡跌,誰知被裴玄寂握著胳膊上前,用不容置疑的力氣按著他跪在劉錦面前。

他雙膝跪在劉錦方才看的小水坑處,幹淨的衣衫滾上汙泥,“大人……?”烏榮不敢置信地看著裴玄寂,心裡難過又氣憤,眼圈紅著,淚水搖搖欲墜,卻不敢擅自起身。

“道歉。”裴玄寂神色如往常般陰冷,似乎瞧不見烏榮的可憐神態,並未心慈繞過他。

劉錦此時還小,並不擅長隱藏情緒,笑吟吟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烏榮,他頭一次在母妃和綰綰阿姊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被偏愛,正沾沾自喜地享受。

“抱、抱歉……”烏榮雖委屈,卻不敢忤逆裴玄寂的意思,只得忍著屈辱向眼前這個自己看不上的半大小子道歉。

“磕頭。”裴玄寂又道。

烏榮驚愕不已,他跪著調轉方向,伏在裴玄寂腳邊,微微仰首看著他,淚水自眼眶滾落,“奴、奴錯了……奴不該拈酸吃醋……奴不該招惹是非……求、求大人饒奴這一次……”

“入府半年連規矩都忘了?”裴玄寂語氣不變,但熟悉他的人都知他此時神情已是不悅,“本相的話,不說第二遍。”

烏榮匆忙向劉錦連連叩首,邊磕邊道歉。

裴玄寂揮手讓管家將烏榮打發出去,他無視身後傳來的求饒哭訴聲,看向劉錦道:“宮裡傳來訊息,徐太後發了好一通火,處死了昨夜值班所有禁軍以及城門守衛,也派人來了相府請陛下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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