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裡,到處是從未見過的奇怪巨樹。幽密的空間裡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只有高芷歌踩在厚重樹葉上的颯颯聲響以及那滿鼻腔裡的腐爛氣息,才能讓她感受到眼前景象是真實存在的,而並非什麼幻覺。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聽到前方不遠處隱約傳來了溪水流動的聲音,不由得下意識舔了舔幹的發白的嘴唇,加快腳下的速度循聲走去。
她聽到水流聲越來越大,不一會兒,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眼前出現了一條溪水——她下意識想沖過去,但以往的野外經驗卻生生地讓她止住了步伐。
她警惕地往四周和水裡看去,確定沒有其他危險生物之後,才逐漸鬆了一口氣,慢慢地滑下去,顧不得身上的衣服被濕泥糊上,放下揹包,把水壺裡的最後幾滴水倒進嘴裡後,然後裝滿水。
雖然原始森林裡大都是是純天然的,沒有遭受到人類的入侵和汙染,而且那水看起來也很幹淨的樣子,但其實都受到動物糞便的汙染,或者有動物的屍體在裡面腐爛過也說不定。
高芷歌不敢就這麼喝下去,她離開溪水,在附近尋了塊空地,用掉落下來折斷的樹枝把地面上的殘枝落葉都劃到一旁,直到露出裡面的泥土後才停下。
這是為了防止一些蛇啊、鼠啊等藏在厚厚的樹葉層裡對人造成威脅。
她返回溪水附近撿了幾顆石頭回來搭成一個小圈,然後收集枯枝枯葉放在裡面堆成一堆後,從揹包裡拿出打火石和小刀,兩者相互摩擦産生火星,開始生火。
待火燃起來後,愈燒愈旺,她才開始動手去解開水壺外面那層迷彩保護外套,把套在內膽上的鋁制飯盒拆卸下來,然後把內膽裡的水都倒進去,把它放到火上以此來煮開裡面的水。
這個有點像軍用水壺且自帶飯盒的水壺是她在網上淘來的,當初之所以買它就是看中了它有一個可放在火上燒的飯盒。這個飯盒跟水壺內膽差不多大小,平時用不到它的時候都用來裝內膽,然後兩個一起用保護外套包起來。
聽著飯盒裡的水不斷地在冒泡作響,高芷歌知道過不了多久這水就開了,心裡不免鬆了口氣,開始梳理從她發現自己突然出現在原始森林裡到現在的整個過程。
她,高芷歌,二十五歲,本是一名登山愛好者,前不久剛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成功登上半脊峰,結果在回來的途中就出現了意外。
這個意外並不是遇難了什麼的,而是莫名其妙的,她在帳篷裡休息的時候,一覺醒來就發現同伴不見了,而自己身處於一片原始森林裡。
她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碰上了什麼靈異事件。這可不是隨便說的,這是當初她剛加入登山者協會不久後知道的事情。她的一個前輩告訴她,幾十年前有一個登山者也是在一次登山的時候突然間就消失了,當時怎麼找都找不到人,就在大家以為他遭到什麼不測的時候,結果半年後他又自己出現了,本來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結果出現的時候頭發全白了,臉上也多了許多老年的皺紋。他是在另一個國家被當地土著發現的,之後送去醫院整整養了一年才恢複過來。沒人知道他失蹤的那半年發生了什麼。
前輩講這個故事的時候神色十分複雜,那時候他們剛登到山頂,對方眺望著遠方,不知道在看什麼。高芷歌很清晰地記得那是對方最後一次登山了,對方把他隨身帶著一樣東西送給了她,說是給她留個紀念,順便今後帶著他那份去登山。
那樣東西似乎是某個動物的爪子,表面被對方很好的打磨過,高芷歌第一眼就對它愛不釋手。前輩是個很出名的登山者,對她來說也是個很好的師父,因此,對方的離開讓她有些難過。之後,即使是在平時生活中,那爪子都會被她很好的帶在身上,從不離身。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下一次的登山就出現了意外。
當時她發現自己碰到靈異事件的時候,她沒能立即想起前輩跟她說過的那個故事,而是頭腦一瞬間空白起來,壓根就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而且就算想起了也沒什麼用,她還是會不知所措,依舊會抱緊自己的登山包,拿著刀一直縮在帳篷的角落裡,刀尖對著外面,一邊心裡直念著“南無阿彌陀佛”,一邊拼命抑制住內心的驚懼和恐慌。
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地面忽然傳來劇烈的震動,就好像是地震了一般,她沒來得及逃出帳篷,帳篷就像是被什麼踩了一腳一樣塌了一邊。
高度神經繃緊和極度驚懼下,她只覺得眼前忽然一黑,耳邊朦朦朧朧地傳來各種獸吼的聲音,隨後就暈了過去。
今天早上醒來後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野獸的洞穴裡。一想到自己暈過去之前聽到的各種吼叫聲,高芷歌懷疑自己是被哪頭野獸撿了回來,再次嚇白了臉,趁著對方出去覓食的時候找到自己的登山包趕緊逃出來。
她跑了幾乎整整一天,哪怕是累得氣喘籲籲也不敢停下來,生怕那頭野獸追上來。加上森林裡的溫度比外面要高出不少,她不停地在出汗,沒跑出多遠就喝的不行了,幾乎把水壺裡的水都喝完了,終於,在最後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幸運地找到了一條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