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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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溫水箱的綠燈轉紅,箱蓋開啟,姚江把真空包裝的整塊鹹牛肉取出來擦幹,切一半放進烤箱。肉提前在水中浴滿四十八小時,熟得很好,纖維分明,順著方向可以拿手輕松撕下一整條。
袋裝開心果倒進攪拌機打碎。烤箱很快“叮”一聲停止工作。他取出表層轉酥的牛肉,刷蜂蜜,灑上果仁碎,再烤第二趟。只片刻,出爐、裝盤、切片。直接站在島臺邊吃。
外焦裡嫩,由甜至鹹,融合過渡恰如其分。吃第一口姚江就想起,那次在竹影深深的庭院餐廳,悶罐牛腩、幹煸牛肉絲這兩道都沒有剩下。
歷中行應當也喜歡。
他的咀嚼速度慢下來,下意識開始思索哪裡還可以改進。溫度?時間?蜂蜜厚薄?
想到一半,姚江勒令自己停下。
沒有機會給人做的。
他說得那麼清楚,以歷中行的為人,斷不會再追求或糾纏。
姚江潦草地解決掉這盤牛肉,吃完了才去喝水。揚著頭,涼水順喉管湧進胃裡,視線垂向下方,抬手劃動通訊錄,找到衛昌。
八年不聯系,早已沒有任何聊天記錄。
隨後,一條綠色的新訊息彈上對話方塊頂部,僅兩字:可以。
李茹踩著零點死線把出土糧食分析報告發給了老師。
歷中行躺在木質長椅上,螢幕靜音亮起的同時就探出手。
手機在斜上方的桌面充電,他撐起身看一眼訊息浮窗,一個表達“不好意思”的顏文字,一個文件。沒點開,換個側臥的姿勢又躺下了。
底下硌人。雖然墊的被子是冬天的棉絮,已經很厚實。他還發現椅面有個斜坡弧度,不知符不符合人體力學,坐的時候沒注意,但躺著憋屈。
時常留宿,睡了幾個月,歷中行突然開始嫌棄這套椅子。
他翻來覆去,最後迷迷糊糊地想,明天回家。
第二天一早,他站在外面邊刷牙邊開啟李茹發來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