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穩了穩心神努力壓下那股子恨意,“朕會永遠記得,是誰將朕逼上了這條路。”
“皇上何不賜死李梵音?”
天家不答反問,“那豈不是如了你的願?”
“朕和你想的一樣,但凡是你想要的朕便要一一叫它落空,但凡是你不想要的朕偏要全部送到你跟前。”
“是以你便當著我的面搶走陰旭華?”
這其中的誤會天家不想解釋,便叫他誤會去罷。
柯獻冷哼一聲,手一揮便指示方才將一行人帶來的衛兵行動,眼底帶著諷刺。“你要護的人,本王偏要殺。來人,誰先絞殺了世子爺,本王大大有賞!”
李梵音冷冷瞧著他,那些棲身準備上前的衛兵尚且有所顧忌,畢竟是世子爺,也不知這寧王是當真還是試探了,更何況範駛本就對李梵音有意,不願還沒到手便將人就地屠殺,否則他會遺憾一生。
“此番倒是連裝都不裝了?”天家將李梵音護在身後,自己和崔英及李瑜在前頭。
柯獻見到這番模樣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倒是平素裡小瞧了天家,自宮裡養尊處優的這些年還是想了些腦子的。
“居然被你發現了端倪,怪不得捨棄了這五公主也要保護那個孽畜了。”柯獻嗤笑一聲,“可你究竟知不知道,這孽畜可沒有幾日的活頭了?捨棄了一個健康的女兒換一個病秧子,皇上這買賣可不划算。”
“朕的事情不需要你來評論,更何況你又怎知道朕不是為了單純膈應你呢?”天家一生桀驁自私,唯獨臨了老了突兀多了幾分父親的庇護和愛意。
也是想到柯獻同他一樣想法彼此作對,他若太過看重李梵音豈不是叫他更快著了對方的道?
見柯獻的目光從李梵音和李瑜之間遊離之際,唯恐他出更多主意天家反問道,“朕知這事也算巧合,而你卻是個狸貓換太子的背後主謀。若非你此番撕破臉,朕倒是想好好問問你這惡毒的計謀你是如何想出來、又是如何實施的?”
柯獻見如今在場人中幾乎全是自己的親信,而唯獨那幾個人一會兒也是不足活口。可是迫在眉睫的成功他又何必多費口舌,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橫豎到了黃泉見到那兩個早死的女人一切都會昭然若揭。
“父王,如今吾弟李瑜也在場,你不該給個交代嗎?李瑜無母,我也無母,這總歸不會是一個巧合罷?還是說你怕了,怕你今日會失手?”李梵音不給他機會猶豫,這個男人驍勇且聽不得一點挑釁。
柯獻一聽果然面上隱怒,這怒火來不及燒到面前這些人身上便被他強笑著壓下。如今他才是最大的贏家,沒什麼可以當笑話叫別人痛快的。
“他是你弟?他是你哪門子弟弟?”柯獻瞧著這個看似聰慧實則愚鈍至極的“兒子”,得意更甚,“勉強說起來他尚稱得上你殺母仇人之子。”
聞言李瑜飛快地回頭看著李梵音,倒是沒從他面上瞧出太多驚訝來,李瑜更覺得奇怪了。分明他對自己至始至終沒有惡意,可他若是一早便知道真相當真有這般豁達心胸?
“可幕後黑手卻是你,父王。所說殺母兇手,此間唯得你一個!”
李梵音知道如今有數道目光落在自己面上,這時候他突然笑了,回身一掌打在車輦的橫樑上,一個被棉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柱型物什滾了出來。落到地上的時候且同五公主那顆人頭對碰了一下,這才止住了去勢。
“你會武?”柯獻吃了一驚。
“否則我如何能活到平安入京?”他回身瞧了範駛一眼,那種夜間噁心的眼神他至今都不會忘記。
“這是父王的親生孩兒,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如今,當著他的面,你也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天家大抵知道內裡的恩怨情仇,揭入中心地問道,“緒華當真是你下手殺害的?”
寧王被那一雙雙眼睛瞧得胸口憤懣。
“緒華死於皇上從我府中帶走的寵妾之手,這個不用本王重複贅述了吧?你瞧上了臣子妻妾這等醜事莫非還要大聲張揚不成?”眼見得李瑜尚在跟前,他知道這就是那寵妾為了固位替天家生下的那個兒子,瞧著真是不爽。“對了,三皇子,那寵妾便是你的母妃。是以你同李梵音最是仇敵不過!”
天家一聽當年的醜聞且這般雲淡風輕被帶出來,且在柯獻有意汙衊之下在一雙兒子面前更顯難堪。“那虞姬是你親手贈送,何來朕瞧上強搶之事?然那給緒華服用的毒藥卻是隻有你這個徵過南疆的人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