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與薛岐分別之後又過了兩日,裘彩擷一直著急忙慌的等著他登門的訊息,不過薛岐那廝倒像是失蹤了一般。裘彩擷無法,總歸不能進宮去找他,只能待裘禮燁下朝之後旁敲側擊詢問了幾回,只是說神醫如今在宮中沒有其他的訊息。
這一日她同往常一般喊了裘子楠一道去國子監,由於出門的晚到了自己的課室已經及至遲到的邊緣。她是小跑著來的,氣喘吁吁地坐到何晉邊上時眼睛不忘四處逡巡了一番。如今課室中除了裘彩擷尚有三個空位置,最後的李梵音本就不受課業的約束,而李瑜早就已經不來了,只是這王子琦今日竟也遲遲未至。
“阿何,”裘彩擷手肘捅了捅何晉,“第一趟是哪位先生的課呢?”
何晉仿似習慣了她從不提前一日關注課表的行為,只當她是忘記了帶課本,道:“是武太傅的《詩經》,我的課本可以先借你用,我另外手抄了一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複習方式,而何晉之所以成績優異靠得都是平素裡手書抄寫下的強記。裘彩擷感覺到來自何晉的深深鄙視,這也無妨,她指了指王子琦的方向。
“他也同李瑜一般在家裡複習課業嗎?”
因著好幾日沒來,所以乍一看只覺得彷彿許久沒有見著王子琦了,如果不是那日進宮又遇著李瑜的話恐怕她倒還沒那麼唏噓,長到這麼大裘彩擷從來沒想到會在少年時候同別人離別的情況。如今細細想來,從國子監畢業就是一次實實在在的小離別。
何晉搖了搖頭,他是鮮少打聽同窗的人,只不過這王子琦的離席的時間過久不免就有了傳聞。見這會兒武太傅人還未到,他小聲道:“你不來國子監多日可能不知道,王子琦離席已經有七日了,聽說是得了病,看這個情況今年的監生考核應當是要錯過了。”
“哈?”那豈不是她在錦府的時候這廝就已經抱病了,裘彩擷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王子琦得了病,也不由覺得可惜。“得的什麼病啊?嚴不嚴重?”
“不知曉,最近課業忙了些尚沒有同窗去瞧過。”何晉不是個擅長交際的,不過單反是同窗的邀約也不見他拒絕,性子最是溫和。
裘彩擷點頭還待要說些話,就見武太傅已經打外頭進來了。何晉見狀便低頭收了手裡的紙筆取了《詩經》冊子出來。這般裘彩擷也不好多說,所以這一堂課自然是上得視若遊魂。
武太傅走得時候很是失望地搖了搖頭,想是瞧在她父的面子上又踱到她面前來語重心長地說,“裘彩擷,你若是再如此這般,我勸你今次還是不要參加考核得好。缺考總好過不合格。”
裘彩擷自打認真讀書以來收穫地都是讚美,因此性子倒也收斂了不少,如今被武太傅這般直白地點名說是惱怒更有些失落。
“太傅怎知我就不會合格呢?”她垂下了眸子,不想看因為反嘴導致那人吹鬍子瞪眼的模樣,武太傅的優劣分明的性子她怎會不知?
“你從不肯認真聽我一節課,更遑論課後溫習了。就算不提你的父親,如今這課堂也無人如你這般不上心、不惜福。”
武太傅帶著怒氣自然不加控制音量,前面幾排的人都不約而同回頭來瞧她。那些人都是知道她的,心裡清楚必定是裘彩擷惹怒了太傅。這廝無非似仗著父親的威視不講他人放在眼裡,見她受了師長的訓斥幸災樂禍的成分居多。
裘彩擷看到秦婉婉似笑非笑的樣子已然見怪不怪,心想著她這般也只能在這裡找到優勢。只是奇怪武琳琳那廝面上竟然隱隱有擔憂神色,估摸著是深怕裘彩擷說更多惹怒自己父親的話,於是快步走來在武太傅耳邊交代了兩句。
武太傅雖然面色仍然不佳,倒是沒有在同裘彩擷計較,想必也是對她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放棄了。武太傅是走了,只是這趕過來的武琳琳卻沒有隨著曲終人散離去,她徘徊在裘彩擷的書案邊上,見裘彩擷完全沒有主動開口搭理的意思,只好伸手在裘彩擷的書案面上輕輕釦了幾下。
裘彩擷眉頭一皺,抬頭望她。
武琳琳面容尚算清秀只是自視高傲從不低頭瞧那些課業差的,於是之前在裘彩擷心中她即便不是母夜叉也差不離了。如今她倒是變了許多,見裘彩擷瞧過來了她蹲下身子同裘彩擷堪堪持平。
“我沒有將你的事情告密出去,不,或許我是說了,但卻是你不知所蹤擔憂你才說了部分。”武琳琳說的著急,因為課間休息也就一炷香的時間,“我知道你回府後就一直想找個機會同你說明白,只是你拒不見我。”
裘彩擷愣了一下,這沒想到這武琳琳卻是個為人著想的。先前卻是是因為她在裘相面前將自己戳穿而惱怒,甚至在甫一回家的時候有想過到了國子監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給她好看。哪知事情一多她便忘記了,沒想到……武琳琳倒是放在心上。
“我要同你說一聲‘對不起’,畢竟是有負你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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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武琳琳這麼直白地道了歉,裘彩擷反而有些應接不暇。她更習慣的是武琳琳之前那般頤指氣使的,或者是秦婉婉那種唇槍舌劍的,但凡對方示弱了裘彩擷只覺得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反而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