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乍破,柔和的陽光隨即灑滿庭院,映著白牆絳瓦,像一幅水彩畫般的美輪美奐。門內兩旁的金桂飄香,慕容語衣著整齊地坐在沙發上,看上去安靜,那完美的側臉卻滿是微笑的痕跡,似乎有了什麼好事一般。
周徵言從嬸嬸的臥房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那副近乎神采飛揚的模樣,和昨晚臉色蒼白卻又逞強的那個困頓模樣一比,簡直判若兩人,看起來他似乎好開心啊!
見她出來了,慕容語當下就是一笑,直若春冰乍破,瞬間流水淙淙,他直截了當地說:“言言,我帶你去洗漱。”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起床的緣故,周徵言聽到這句話,又是反應不能,昨晚他那眼神黑黑渺渺的,貌似委屈的不行,她原以為……怎麼今早起來,他就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啊?
“我自己去吧。”
慕容語已經站了起來,緩步踱至周徵言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又笑:“這是我家,要盡地主之誼,懂嗎?”
“……”他總有自己的一套說辭,周徵言向來說不過他。
洗漱間,慕容語為她放好熱水,竟然要給她洗臉,周徵言大窘:“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來!”
慕容語不肯,還把毛巾舉得高高的,讓她夠不到:“我來,你別動啊,很快就洗好了。”
“阿語,你這是在把我當孩子養嗎?”
“哈哈,我倒想——如果可以的話。”慕容語給她擦著臉,笑吟吟地接了這麼一句,但那笑容裡無端就有了三份落寞,似乎突然被什麼冰封住了一樣。
——他是真想,自年前言言來找他,母親就對她很是喜歡,以至每每讚不絕口,說她大大方方,心思純淨,人聰明,學習還好……
可反觀自己,卻……
唉,有些事,終歸得一步步的走,急不得。
女孩兒忙著躲閃他送到臉上的毛巾,沒有注意到這些。
倆人打鬧著洗漱完,來到客廳,嬸嬸已經在那張圓桌子上擺好了碗筷。當地有春節期間不動刀的風俗,破五之前的早飯一般都是蜜棗大米粥,餾饅頭,燴菜。不過,慕容家的燴菜食材要比周家豐富,不光有白菜粉條豆腐大肉,還有牛肉。
見慕容語和周徵言聯袂而來,雙雙臉帶笑意,男俊女靚,恍若一對璧人,慕容語的母親也很是欣慰,對女孩兒是越看越愛,不斷地夾菜給她。
不一會兒,面前的碗就冒了尖兒,周徵言有些發愁,這麼多,貌似吃不完啊,如果剩了飯,會不會失禮?
大約是見她為難,慕容語在旁說話了:“媽媽,言言飯量不大,這份還是我吃吧!”說著把那碗端走了,又把自己的水杯放到女孩兒面前:“你先喝點水……”
周徵言報之一笑,當下就捧杯喝了一口,其實這水方才他已經喝了一口了,但她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兩人眼下同食同住同住一個屋簷下),是不是像那些新婚的小夫妻一樣呀?哈哈,女孩兒的心裡竟覺得甜滋滋的。
吃飯的時候才知道,後半夜叔叔回來了,嬸嬸原本讓他去樓上客房睡,但因為夜裡樓上太冷,他就去跟慕容語一塊兒睡了,一時之間,周徵言有了點鳥佔雀巢的滑稽感覺,當下提醒自己:留宿這事可一不可再,體驗過即可,以後萬萬不能再這樣了。
那個時候還沒有空調,慕容家的二樓其實一般不住人,因為它冬冷夏熱,不如一樓舒服。後來女孩兒再去慕容家,需要午休的時候,嬸嬸會讓她睡在慕容語的房間,而把自家兒子趕去打地鋪。)
飯後略坐了一會兒,周徵言告辭想要離開,慕容語就推出摩托車,跟她一起出了門。
周徵言第一次坐在慕容語的身後,發現他的肩膀是那麼的寬闊端正,人又是那麼的高,雖處隆冬,她卻不覺得冷,因為前面的人已經把寒風給擋住了,留給了她一片溫馨的小天地。
兩個人一開始沒有說話,快到河堤那裡的時候,路上已經沒有行人了,周徵言心一橫,厚著臉皮,雙手自後環住了他的腰,隔著厚厚的冬衣,還是能感覺到那月要身柔韌緊窄,手感美好。
溫暖自背後慢慢的湧上來,慕容語感到女孩兒將頭靠在了自己的後背上,還輕輕的蹭了蹭,她人害羞,往日裡幾乎沒有過這樣主動投懷送抱的舉止,如今見她這樣,他當下心就漏跳了一拍,這時候,又聽到她幽幽的喚了一聲:“阿語……”
要命啊,這大清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