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初上,夜沉如水。
晚自習的時候,因為老師還沒來,周徵言抓緊時間趴在課桌上休息。接連幾個晚上,她都噩夢連連的夢到了慕容暄離她而去,就算明知那不是真的,也讓女孩兒感到難過,回回都淚溼枕巾。每次從夢中驚醒之後,她就不敢再睡,輾轉反側,幾番睜眼,直至天明。
喜歡著慕容暄,又怕日後遭到家人們的反對和阻攔;就連晚上做個夢,也都是他們倆生離死別的場景。她那麼喜歡他,自是不想和他分開的。一邊喜歡他,一邊又擔憂他,這樣的患得患失,搞的她幾近心力交瘁。
周徵言真的不想過這種日子,可是,路還是要走下去的,她也沒得選——除非她放棄慕容暄。
這樣子過了幾天,她的精力著實不濟,睏乏的很,眼下只能趁著空補個覺。
身邊有人落座。
周徵言抬頭看了一眼,哦,是齊文,他又和任燕換座位了。
她眼下好睏,又愁緒滿懷,實在是提不起心情去和這個有時候很有些莫名其妙的小男生說話。
再說,她還記著齊文把慕容暄送給自己的兩件東西弄丟的事兒呢——女孩兒小心眼兒著呢。
周徵言就只是看了他一眼,又趴回了桌子,想繼續補眠。
可接下來,齊文一開口,就把女孩兒的睏意成功地驚到了九霄雲外。
齊文對她說的是一句:“周徵言,我喜歡你很久了。”
周徵言:“.…..”
齊文並不看她,只是像以往那樣,低著頭,一味低低的訴說:“搬磚那次你讓我小心些,別砸到手。我就知道,你是個很有愛心的女孩子,我從那時就喜歡你了。”
周徵言:“.…..”
自上初中以後,周徵言不是沒有被人表白過,可沒有那一次是像這次這樣,被人在課堂上當面表白的。兩個人還坐在同一張課桌上,這樣近距離的表白,她覺得好尷尬,卻又不能夠起身走開,
看著一直低著頭的齊文,她說不出一句話來,也不知該說什麼。
但齊文說的搬磚這事吧,她有點印象。
大概是在運動會之前吧,一天清晨,天氣微涼,學校拆了一幢年久失修的二層建築,安排了各個年級的學生去搬磚,男生負責搬運,女生負責擺放整齊。
周徵言也認真地把紅磚一個個的擺放整齊,——她可能有點輕微的強迫症,看不慣東西亂,所以一直在擺弄磚頭,以至於弄得雙手上都是灰。
餘光裡,一個穿著藍色校服的男生搬了磚過來,他個子小小的,手裡卻搬了好幾塊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