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影夫人收起得意之色,沉下一抹慍怒,看向柳上風,道:“妖姬,我讓你派人去滅剿蜻玉宮,卻為何無功而返?”
柳上風道:“我吃妖湖向來勢弱,為正道所鄙,為魔道所嫌,我本人參與了西沙大漠之戰,雖不才,也殺了幾個正道弟子,至於派去蜻玉宮的人手何以無功而返,我只能說,技不如人,實非我所願,令夫人失望了。”
千影夫人哼哼冷笑兩聲,道:“可我聽說,你吃妖湖的人根本就沒去過蜻玉宮,蜻玉宮毫毛未損,這你又做何解釋?”
枊上風道:“夫人也只是聽說而已,並未親見,怎知我吃妖湖的人沒去過蜻玉宮?事實上,我派我女兒親率四大龍妃打到蜻玉宮,雖全力以赴,卻不幸落敗,四大龍妃九死一生回到吃妖湖,皆負重傷,言說我女兒在戰中失散,至今不知所蹤,夫人你又派出過哪個親子骨肉親涉險境,替我魔道出過頭?”
千影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枊上風道:“你——”
枊上風臉上仍掛著笑容,口氣卻不怎麼好,道:“若夫人慾公報私仇,請明言,魔道欲不容我吃妖湖,亦請明言,我枊上風不投正道,亦可不入魔道。”
怪目山的怪王陰陽怪氣地道:“那枊湖主你要入哪道?”
此人長相極其醜陋,整個人便如一截燒過的黑木樁,黑森森的,眼窩深陷,白眼仁奇大,頭髮已謝頂,明燦燦的,四周的頭髮胡亂披著,初看可怖,細看又透著幾分猥瑣之氣。
枊上風一字一頓地道:“我歸我道!”
千影夫人總算壓下了怒氣,哼哼兩聲,道:“你那女兒是姓許還是姓徐?”
柳上風道:“姓許,言午許。”
千影夫人道:“她父親是哪位?魔道中好像沒有姓許的吧?”
枊上風道:“魔道之眾數以十萬計,夫人怎能全認得?再說這是我的家事,不想提。”
兩個女人對視良久,一個居高臨下,不怒自威;一個面無表情,不卑不亢,氣氛有些怪異。
一直沒說話的神皇冷冷道:“夫人請下令吧,我這便去滅了蜻玉宮。”
千影夫沉思有間,擺擺手道:“罷了,西沙大漠一戰,蜻玉宮幾近全軍覆沒,小泥鰍翻不起大風浪。現在天下大勢已明,正道那幫偽君子已無力迴天,你們也都累了,各回本部休養生息吧,各路信使務要盡心盡責,保持聯絡暢通。”
眾人齊道:“是!”
千影夫人看了一眼枊上風,道:“經此一戰,足可知合作的重要,我方若精誠團結,便勢如破竹,所向披靡,守則堅不可摧,攻則無堅不摧,請諸位看在亡夫的面上,休生散慢之心,以致禍起蕭牆,讓正道有可乘之機。好了,都散了吧。”
眾人道:“是!”
紛紛退出幻影宮。
神皇卻站著沒動,回頭從宮門望出去,見眾人走得遠了,向千影夫人道:“我去殺了妖姬,待她回到吃妖湖,我們就不好下手了。”
千影夫人怔怔地出神半晌,搖搖頭,虛弱地嘆口氣,道:“算了吧,畢竟是同道,多少有些用處。你哪也別去了,就在死神殿待著吧,現在魔道中人給我面子,一是因為亡夫餘威尚存,二是因為你是亡夫雪藏多年的弟子,他們不知你修為高低,是以懼著你,你若離開,死神殿一夜之間灰飛煙滅也未可知,現在的魔道,看似繁榮,實則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