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面板的戰士們曾經是長湖鎮的一道風景線,當然也只是在過去那幾天,畢竟這種變化才剛剛開始發生。
一些人認為那是榮譽的象徵,而另一些人認為那只是一種奴隸的烙印,是屈辱的證明,甚至還有一些人以為他們被惡魔附身了,私下宣揚過高高在上的領主其實沒安什麼好心,甚至其本身就是惡魔的僕人,魔鬼的儈子手。
這一切的一切,當那些戰士們的膚色又恢復正常,看起來只是變得比以前更加強壯許多之後,暗潮洶湧的流言蜚語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致的讚賞或緘默。
唯有凌歧看到,當巫衛們表面上變回原樣後,在那張人皮下,本質已經變得更不像人了!
心臟不再是致命的,那甚至不是唯一能夠驅動血液執行的器官。血液不再是不可或缺的,因為他們的體內流轉著一股深紅的能量,同樣能提供身體各種器官正常運作需要的營養,還包括氧氣。然而,連肺都成了凝聚可燃物的容器,他們真的需要氧氣嗎?
當他們的骨骼上密佈著旋渦狀的密紋,一次次分開重組成新的形狀,變的更為堅固。當他們的肌腱如同基因圖譜般的扭曲在一起,以此憑空獲得數倍於先前的強大力量。當他們身體內外各種有用或無用的器官全都發生進化或是異化,鼻腔能噴火,舌底藏毒針,眼睛會發光。他們,真的還能被稱為他們嗎?也許,該是它們了吧!
曾經他們只是被魔血侵蝕的人類,短短几天,他們就已經變成披著人皮的惡魔!
奈何,人們總是更願意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無所謂那究竟是不是一種假象。比如披著人皮的凌歧,永遠會比那些外表看起來就很猙獰恐怖的東西受歡迎的多!
人們喜歡把那種心態定義為正常的愛美之心,其實不過是視界的侷限以致很少有人能看清皮囊下的真相。當然,均衡的強大總是美麗的,而魅力也是實力的一種,這兩點毋庸置疑。
巫衛們身上的變化只會讓凌歧欣喜,他唯一遲疑的,是這種好的變化出乎預料。
在所有惡魔、包括其變種、亞種中,幾乎沒有一種低等的惡魔會擁有類人的外表,因為那對它們毫無意義,在弱小時,強大自身才是根本。
惡魔以生存為第一要義,尤其是低等惡魔,或者像注射惡魔之血變異成的半惡魔、劣等惡魔,完全沒有太多資格去考慮魅力的問題,所以後來的變化毫無道理!
凌歧早就有了帶著一群不人不鬼下屬的打算,身上長鱗片、手腳變爪子、頭上長牛角,這些他都有了心理準備,而且也認為那樣的形態更適合戰鬥。
結果,最終他卻帶著一群和他一樣只剩下一張人皮的怪物,實在讓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即便那對他來說,確實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意外總歸意味著對變數的一無所知。
凌歧無法確定究竟是純粹的惡魔之血發生變化、比如巴爾的晉升導致同源血脈的進階、以致這些人身上也出現了新變化,或是命燼餘輝對他們的催化效果、產生了一種連他都預想不到的結局。
他希望是後者,那同樣能講得通,而且不會有更多後續的隱患。
其實,他們畢竟曾是人類,有人的一切,包括外形和感情。而人的基因固然無法與惡魔基因抗衡,但是命燼餘輝賦予了他們爆發潛能的契機,也相當於爆發了基因的潛力,未必不能在不可逆轉的改變過程中保留更多自身需要的東西,就比如他自己。
這些暫時都很難被證實的東西,在凌歧腦海一閃而過。他要的其實一直都很簡單,只是要一群聽話的、堪用的下屬。
他們是惡魔的變種也好,是變異的魔人也罷,管他呢!
他們,就是他的部下,是他登上世界舞臺的籌碼,知此足矣!
長湖鎮馬匹不多,總共不到十匹,算上近幾天從野外捕捉的,喂以魔藥馴養,挑選過後,也只有八匹被充為臨時的戰馬,除了健壯外還保留著十足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