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腦子發矇的還有浣衣女工——薩布麗娜。
她腦子發矇的坐在院子門口,看著往日常常犯愁不夠用,今日卻空蕩蕩一片的晾繩,雙眼呆呆無神。
她為數不多可以勝任的活計,沒了。
沒人再送衣服過來洗了。
說實話,洗衣實在不是個輕鬆活計。
夏天也就罷了,到了冬天,哪怕能打到溫暖的井水,手掌也會被洗得失去油脂,皸裂,紅腫。
嚴重的甚至能裂開血淋淋的“笑嘴”,嘴唇泡得發白潰爛。
只能用布帶纏起來,咬牙繼續洗。
夏天活多,往往一洗就是一下午抬不起頭,再站起來,腰都不是自己的。
如果問薩布麗娜,這世上最苦的活是什麼?
她的回答一定是洗衣服。
但現在她卻無比想要洗衣服,因為相比起洗衣服的苦,她更怕母親的責罵,乃至自覺廢人的自卑。
太陽快要落山時,薩布麗娜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爬起來做飯去了。
本來可以嘗試一下互聯家居中家電的她,心中卻下意識排斥起來,固執的用柴火燒了一頓飯。
飯她也沒敢燒多,僅僅燒了兩碗,她怕母親罵她是泔水桶。
燒好飯,母親回來了。
紡織廠上一天班的她,兩眼無神,步履發飄,一路走來不時按著腰肢。
這還是薩布麗娜第一次看到母親這幅模樣。
不,以前不是她沒看到,而是她因為自卑,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累死老孃了!”
老母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長長吐了一口氣,嘟囔了一句。
“哎,你這不洗衣也挺好,到家有飯吃,我也輕鬆多了。”
出乎薩布麗娜的意外,母親竟然沒了謾罵。
她看著母親疲憊中帶著一絲滿足的神情,心中忽然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