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旅途
倘若沒有現代便捷的交通工具,那麼通往阿薩阿斯的路一定是不可反悔的生命禁區。
乘坐兩個小時飛機抵達邊境線外的一個小國,宋缺用一半的錢買了幾根金條,然後壓在隨身攜帶的揹包最下面,在一些貨幣流動不太順暢的地方,這才算真正的“錢”。
那條路宋缺熟記於心,但不可能讓秦望野跟他吃一樣的苦.
可就算宋缺盡量讓旅途順暢,有些麻煩仍舊不可避免.
例如抵達第三個小國時,他們剛下車就遭遇了搶.劫,對方是兩個摩托仔,其中一個負責奪包,另一個在前方的電線杆旁邊等著,宋缺反應迅猛,先一步扣緊包,對方揚起拳頭就要砸,秦望野冷著臉從宋缺身側踹來一腳,對面細竹竿似的身軀驟然後仰,沒控制住地跌坐在地,又翻滾了兩圈才堪堪停下。
這力道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對方起身後捂著肚子,連滾帶爬追上同伴的摩托,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周圍群眾熱鬧看完了,沒事人一樣繼續腳下的路,民風如何一眼可見。
宋缺見秦望野臉色十分難看,安撫地接了句:“挺好的,這次沒被搶。”
結果秦望野恨不能立刻追上那輛摩托。
“之前被搶怎麼辦?”
宋缺頓了頓,“身上還裝了點錢,後面在碼頭搬了五天的貨,工頭人不錯,沒拖欠。”
這裡經濟落後,跟正常的文明社會有著明顯的割裂,多數人都不知道固定工作是個什麼概念,有活就幹,沒活躺平,實在揭不開鍋了,再想辦法維持生計,所以碼頭卸貨基本日結工資。
“工頭沒嫌棄你瘦?”秦望野又問。
宋缺搖搖頭:“要先卸三箱看看水平,我速度挺快的。”
靠海的地方就這麼大,吃完飯,宋缺去換零錢,秦望野自己走到了卸貨碼頭。
中午的時候路過,宋缺隨意瞥了眼,說了句似乎沒變化。
正值日落,海風開始猛烈,秦望野站在距離卸貨碼頭不遠的地方,衣服灌滿空氣,鼓囊一會兒,又被從另一個地方吹來的風一把撫平,緊緊貼身。
在這裡幹活,白天曬死傍晚冷死,本地人若非急著用錢,都不太願意接。
秦望野看著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扛著木製大箱,上船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貨物在肩頭危險一晃,差點兒滾下來,他配合著歪頭躬身,及時扶住,依舊惹得不遠處的工頭破口大罵。
秦望野移開視線沒再看。
這地兒給邵符光扔來,怕是三分鐘就要投海重開。
旁邊有人抽煙,秦望野走過去遞錢要了一根,對方接過錢幣再三檢視,神色驚訝,好像不明白只是一根煙秦望野怎麼給了這麼多。
煙霧入肺,難言的苦澀。
秦望野說不明白,你看,他再想代入宋缺的過往,也是遠遠不夠的,他隨手給出的錢令尋常人不解,他不懂底層人物的生活,只能心疼宋缺曾經在這裡賣力卸貨,也許也站不穩,也被工頭罵過,秦望野極盡躬身想要探尋的東西,是地面哪怕裂開的一條縫,都被他與生俱來的富貴遮掩住了。
秦望野五髒攪緊,喉嚨堵塞到連一口煙都再難吸進去。
行路難,可就是這樣一條路,宋缺硬是一步步走到了他跟前。
煙頭快要燒盡的時候,被人拿走。
宋缺回去沒找到秦望野,第一時間想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