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明明是不同的,若說要忘情,朝華宮還要縱情恣意呢,他們怎麼會……”沈青芒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你都去過朝華宮了,還沒明白他們修的是什麼道嗎?”雲虛舟語氣溫和。“盛極必衰,物極必反。先要縱情恣意,才能大徹大悟,達到忘情的境界。”
“所以……成仙的代價,便是要捨棄人性嗎?”沈青芒喃喃道。
雲虛舟沒有說話。
“這什麼勞什子破規則?”她忍不住破口大罵:“天道如此,還修什麼天道?”
“青芒!不可妄論天道!”雲虛舟板起臉。
沈青芒嗤笑一聲。“師父不必擔心,我最知道所謂天道是個什麼玩意兒。您不用煩擾,也無需閉關去調解,您放不下的,最後只會傷身。”
“可這是為師的責任。”
“……嗯?”
“太初派歷代掌門,除了為庇佑宗門戰死之人,無一人未飛昇。若千年基業毀在我手裡,我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沈青芒哽住,半晌,軟下聲音。“可師父,您既然無法忘情,怎麼可能飛昇?”
“為師在想……為師能不能成為特殊的那一個,也許前人只是未闖過這條路,若能成功,後世人亦不必受忘情之苦。”
可那是一條必敗的路啊……您已經失敗過一次了。
沈青芒在心裡想,然而云虛舟此刻的眼神,就像從厚重岩石間伸出嫩芽的種子,她為這份堅毅折服,不忍遮住陽光。
“師父的本意是好的,但是……青芒懇請師父,若無法闖出這條路,便及時止損,切勿傷及自身。”
“好。必不叫我們小青芒擔心。”雲虛舟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你那徒兒可治好了?”
“嗯,現下已經養好了身體。徒弟也會教導他不再使用禁術。”沈青芒說完,突然想到就在昨天辜歲寒還動用禁術追回了兔子的靈魂,不由得有些心虛。
好在雲虛舟沒有看出來她心裡這點兒小九九,欣慰道:“那便好,年紀輕輕的,落下病根可就糟了。”
沈青芒點頭稱是。
“一晃兒你這三個小徒弟也長這麼大了,哦不對,是三十三個。”
“是呀。”沈青芒笑道:“我前不久才知道,林巍和香菱成家了。”
“啊?不是和萌丫頭?我以為他們倆是一對兒。”
“可想呢,我也以為。錢萌瞧著是對林巍有意的,香菱這孩子倒一直悶聲不吭,平日裡也不見她和林巍多說過幾句話,許是接觸都在課下吧。”
雲虛舟臉上已絲毫不見陰霾,好奇道:“他們成家怎麼也不擺個宴席讓我們喝個喜酒?可還有其他孩子也兩情相悅了?”
“我問過他們,林巍說香菱靦腆,不喜歡太熱鬧,便沒大張旗鼓,只宴請了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