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墓園?”沈青芒放眼望去,還有年紀小的孩子在田野裡奔跑,好不熱鬧。
蘇妙然說道:“是的,朝華宮的修士仙逝後,若沒有特殊要求,都會葬在這裡,哪怕有人不幸在外面去世,也可以落葉歸根。”
“母親去世後變成一朵花了嗎?”姒融問。
蘇妙然莞爾一笑。“你可以這麼想。你母親想變成什麼花,我們就會為她種下什麼花。”
“那阿孃是哪一朵呀?”姒融小心翼翼地踏足這片田野。
“昭昭在這裡。”蘇妙然引他們穿過一叢叢肆意綻放的花朵,來到一座墓碑前。幾個人立刻被圍繞著墓碑的植物吸引了視線,它的葉片綠中透紅,纖細如竹,雖沒有開花,卻結了一串串紅色的小果,煞是可愛。
“這是南天竹。”蘇妙然介紹道:“它的果實紅彤彤的,就像我們的阿融。”
姒融笑眯眯地和它打招呼。“你好南天竹,你就是阿孃變成的花呀,真美。”
沈青芒彎下腰,細細端詳上面的字,發現是一句詩:“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她有些怔忡。
姒融很快也注意到了這句詩,一字一句讀出來,然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阿孃是在想爹爹。曲終人不見,爹爹是無音峰中人,最擅樂器,江上數峰青,‘青’和‘清’諧音,就是爹爹的名字嘛。”
以清真人的本名就叫姒以清,大家成為真人之後的道號一般都與本名不同,或自取,或由師長賜名,皆反應了本人的志向或者美好的祝願。只有以清懶得想,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做了道號。
“爹爹每年也會來看望阿孃嗎?”姒融說完又自己否認。“不對啊,爹爹一直待在太初派,從來未離開過我。”
“他沒有來過。”蘇妙然聲音變得稍微有些冷淡,但依舊悅耳。“他怎麼會來?他根本不知道。”
“什麼?”姒融睜大了眼睛。
而沈青芒則閉上眼睛,腦中閃過以清曾經說的那些話。
他認為他愛的人拋棄了他,生下阿融一句話未留便匆匆離開,字字句句都是控訴與埋怨。
那麼事情的真相其實是什麼呢?
“阿融可知,生產一事對女子十分艱難,無異於一道鬼門關。凡間女子尤其如此,而我們修士,則是境界越高越危險。”
姒融點頭。“師尊給我們講過一點,倒是未提到境界越高越危險。”
沈青芒臉一紅,她上生理衛生課時對修仙界的情況也不是完全瞭解,特別是修士的身體構造。
但聽了蘇妙然的話,她心中立刻產生了猜測。
“修士的修為越高,身體發育越遲緩,女修士也不例外。我們的癸水,從每月必至,到一季一至,再到後來一年才一次,越來越少。而癸水實際上代表了人的生育能力。”蘇妙然說:“所以境界越高,生育能力越弱。”
她說著嘆了口氣。“而我們朝華宮的功法又和各派有些不同,我們的功法會使受孕更加困難,這也是我們自保的一種手段,但隱患便是,一旦受孕,我們要經歷的比其他女修更加兇險,甚至比一些肉體凡胎的凡人還要脆弱。”
“所以阿孃是很艱難地懷上了我?”姒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