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稠備下酒宴,屏退侍婢。推杯換盞,二人邊喝邊聊。
這二人,都是海量。
但是有事在心,酒喝得並不爽快。
兩人都想說點輕鬆的話題,但終於還是繞回到鴻門之宴。
樊稠端起酒樽,不無擔心地道:“你我兄弟二人,和壽成、文約不同。怎麼說,他們也是外人。鴻門之宴,去與不去,郿塢那邊,不會過分在意。而我們兄弟若是不去,郿塢那邊必然記恨。”
張濟道:“樊兄還是想去?但鴻門之酒,樊兄咽得下去嗎?”
“唉……”樊稠嘆口氣,一飲而盡。“鴻門之酒不好下嚥,我當然知道。只是,你我手下的將士,多是西涼舊部。如果鬧掰了,只怕未戰先敗,手下將士散去大半啊。”
“某也有此憂慮。只是,向一身份不明之人屈膝,我張濟實在做不到。樊兄所言沒錯,如果開戰,你我手下將士,必有人心生異心。但此事並沒有樊兄所想那般嚴重。將士雖是西涼舊部,但也跟隨我們多年。如果我們能佔得先機,手下將士未必會散去。”
樊稠憂道:“李傕郭汜,實力遠超你我。佔得先機,難啊!”
“卻也未必!只要你我兄弟齊心,與馬壽成韓文約攜起手,鹿死誰手,為未可知也!”
樊稠不停地嘆氣、搖頭。
張濟疑惑道:“樊兄何必如此頹喪,咱西涼漢子,可不是這樣!”
樊稠擺擺手。“不怕老弟笑話,人老了,沒那份血性了。我只是想,讓子孫過些安穩日子啊。”
“老兄,我也想過安穩日子啊!只是,人家不讓啊!”
“唉……”樊稠又嘆起氣來,“也許,史思明所說,也未必不是一條出路?”
張濟警覺道:“那個傢伙說的?奉尊主公?老兄,你不會真要去赴鴻門之宴,磕頭認主吧?!”
“老弟別急嘛。跪一跪,認了主公,大家安好,保全雍涼,也不失兩全其美之路啊。”
“咚!”
張濟猛一頓酒樽。
“樊兄不會信了史思明的蠱惑之詞吧?”
“史思明所言,也有道理嘛……”
“哼!”張濟長身而起,怒道:“他非吾族類,樊兄怎能聽信他的話?那傢伙說話,無不向著郿塢一方。”
張濟突然意識到什麼,手緊緊握住劍柄,直視樊稠。“阿史那是不是郿塢派來的說客?”
樊稠有些慌亂,趕緊擺手。“老弟急什麼嘛,坐,坐下說嘛。史思明確和郿塢有些往來,但也不是什麼說客嘛,只是帶來郿塢方面的口信……”
“什麼口信?”
“郿塢許諾,只要你我二人誠心歸附,我們的治地、兵馬,均可保留。甚至,奉尊主公一事,亦可商榷。”
“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