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幽深的跨院,一所土築的二層小樓。
外面看著很普通,甚至有些簡陋。走進去,佈置雖簡單,但很整潔、雅緻。
陽光,拼命擠進狹窄的窗子,筆直地投射到一個人身上。
此人鬚髮雪白,全神貫注地讀著書。
吳用愣了良久,不敢置信地輕聲問了一句:“文博士?”
此人,正是國子監博士祭酒,文天祥!
兩年多前,為將天子從董卓的控制中救出,文天祥殫精竭慮,上下聯絡。終於將困居長安的天子,奉還東都洛陽。
但是,在途中,遭遇李傕郭汜攔截,文天祥為了天子、為了大漢朝廷,毅然留在虎口,麻痺敵人。
天子和朝臣安全了,文天祥卻落入李傕之手。
天子出逃,李傕氣急敗壞,想要殺文天祥洩憤。
多虧賈詡,出言相勸,留下文天祥,作為日後與天子和朝廷談判的籌碼。
起初,文天祥遭受不少虐待。但其志不移,心不改。
後來,劉芒派人聯絡李傕郭汜,雙方關係漸漸緩和,在賈詡的安排下,文天祥的生活條件,才逐漸改善。
有獨立的院子和房子,還可以讀書。生活起居,也有人照顧。
只是,賈詡雖然沒把文天祥當做囚徒對待,文天祥自己,卻把自己當作囚徒,從不離開房間一步!甚至不開口說話!
短短兩年時間,原本只有三十來歲的壯年,竟變成耄耋老人模樣。
看到有人進來,文天祥頭都不抬。吳用喚了幾聲,文天祥才慢慢抬起頭,眯著昏花的眼睛,努力辨認著……
“文博士……”吳用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此時,也不禁動容,聲音在顫抖。
“吳……加亮……”常年不開口,文天祥說話,已變得十分生硬。
但是,眼中那閃爍的晶瑩,說明他認出了吳用!
兩人曾同心協力,奉天子東歸,是昔日戰友!
“加亮……陛下……洛陽……”文天祥激動的言語不能成句。
吳用努力控制著情緒,含著淚,點著頭。“陛下安好,迴歸東都洛陽。我大漢朝廷,又回到中原了!萬民歡慶!陛下無時無刻,不惦記著文博士……”
“陛下……”文天祥熱淚縱橫,起身東向跪倒,叩拜不已……
几案紙上,兩句詩格外醒目: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文天祥的境遇,比吳用預想的要好。
吳用並沒提接吳用回洛陽一事。這事,賈詡做不了主,李傕也不可能答應。
不過,有賈詡在,文天祥不會受委屈。起碼,生活方面,沒有問題。